许池把人请进家门,和对方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想起来要招呼。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先是给霍天恩倒了杯温水,又打开茶几上的饼干盒子,然后想了想,扭头进了厨房。
霍天恩坐在沙发上环视四周,看见富有年代感的装潢,眸子里冒出几分新奇,见许池在半天没出来,便起身去找。
她扶着门框探头道:“小池?不用那么麻烦的,咱俩说说话就好。”
“好!您稍等一下……”许池站在水槽前揪草莓屁屁上的叶子,“这个草莓是沈英山早上去市场买的,特别新鲜,想让您尝尝。”
“英山去市场买的?”霍天恩十分惊讶,也再遮掩了,直白道:“他去哪儿了?我看他出门才上来的。”
原来是故意趁着儿子不在来敲门……
狗血剧哇!
“呃,他上我姑家拿包子去了。”
许池手发抖,心里头七上八下,终于揪完了所有的草莓叶子,端着不锈钢小盆和霍天恩一前一后回到客厅。
霍天恩尝了颗草莓,夸赞味道香甜。
许池正襟危坐,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尬笑:“市场上的东西都很新鲜。”
女人望过来,许池发现记忆中对方盛气凌人的眼妆这次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口红的颜色也从深红换成了玫瑰粉。
她是真的美丽,且保养得当。两人离得这么近,许池却找不出她皮肤上岁月的纹路,连最容易显出年纪的头发和脖颈都完美无缺。
这种细小的、同普通人的差异带来了极大的阶级压迫感,更别提对方不怒自威的气场,以及上一次见面时的心理阴影。
许池无力应对。他移开目光,心里期盼着沈英山快点回来。
霍天恩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玉指理了理鬓角,用这辈子最柔和的声音安慰道:“小池呀,别害怕,阿姨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许池转速抬头,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没有!”
霍天恩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她指着许池问:“你这孩子怎么吓成这样呀!”
“?”
许池也在心里大叫。
您问我?!
他挠挠脸:“霍、呃,阿姨,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不好意思’,反正就是很怂的说了,“您是来找沈英山的吧?我给他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
说着就要去拿茶几上的手机。霍天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
许池直接冷汗冒了一后背。
“……”
霍天恩没撒手,双手握住了,硬将他的手拉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为什么怕我。是我之前误会你了。”她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是桑家那小子的男朋友,他那么大阵仗带你见他家里的人,我当你们是要结婚的。上次我去英山那,见到你在,就把你当成那种在不同公子哥之间来往的,嗯、你知道的,狐狸精。”
“……”
许池被雷得外焦里嫩,气若游丝:“我长这样……也当不了狐狸精吧?”
“这和长相没关系。”霍天恩正色道,“我见过很多心思不正想靠爬床爬进高门的小年轻,也不都长得好多,可就是心眼多。你也别怪我误会,你着之前跟桑临同进同出,之后又在我儿子家穿着睡衣晃悠,我怎么能不多想呢?我是真的担心他被你骗了。”
许池大概理解了。
怪不得上次见面对方态度傲慢,不拿正眼瞧自己呢。
霍天恩接着说:“英山吧,你别看他长了个机灵样,但从小就缺心眼,特别单纯。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走得近点儿,我一问他还烦,不像害羞,好像压根就没那种心思似的。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就是自恋,瞧不上别人,觉着谁自己大少爷倾国倾城,没人配得上。”
两人笑起来,许池给最后一句点了个赞。
“之前他爷爷奶奶不是给他和桑家姑娘订了婚嘛,他反抗得厉害,和我打赌,要是我三个月抓不着他,就把婚约作废。可刚一个月他就回来了,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要和桑临结婚,然后没几天又在酒桌上把人家给揍了!要知道他之前可从来没和谁动过手。我弟,就是他小舅,说他心里有人了,桑临是情敌。我不信,我儿子压根就不开窍,怎么可能突然情窦初开了?”
霍天恩说到这里,瞅着许池乐,“现在好了,你俩那点儿事儿我和他爸都知道了。”
许池一噎,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是不是也包括自己非法拘禁的恶劣行径。
这要是知道了可就太刑了……
“上个月英山从南岛跑回家,说你怀孕了,要把你娶进门。”
霍天恩双目如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又将视线缓缓移到他隆起的腹部。
许池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