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容易上山难,许池刚跑下来又一次往上爬,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他累得像条哼哧哼哧的老狗,但想到大小姐正等着自己时,那叫一个既兴奋又紧张。
叫他回去干什么呢?
许池心里多少有些没底儿,光是沈英山回到家后向桑临求婚这件事就十分难以理解。
他自然不会自恋到认为对方的改变是因为自己,可要说沈英山爱上桑临,又觉得属实离谱。尽管沈英山从没透露过什么,但就桑临每天和他八卦吐槽的语气来看,两人虽从小认识,关系却一直不咋地。
不明白。他叹了口气,大小姐的脑回路一直成谜,还有刚刚是不是又生气了?玻璃杯都给掼碎了,可别再扎到手。
哎……
爬到筋疲力尽时,他终于又看见了游泳馆的大门。侍者已经等在门前,许池向对方要了杯水,得到一条擦汗的毛巾和一瓶沈英山在地下室里常喝的那个牌子的山泉水。
侍者道:“沈先生让您先去清洗一下,请随我来吧。”
许池没往别处想,立马跟上。此举正合他意,一路上衬衫都快汗透了,和沈英山见面他还是希望自己是整洁的。
还真是体贴啊,大小姐……他偷偷弯起嘴角。
在浴室用了全套印着外国字的高级洗护用品,发酸的小腿和紧绷的后背松快不少。他擦着头发出来,发现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全都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一套叠得整齐的亚麻浴袍。
干嘛呀这是?咋连内裤都不给留?
许池不明所以,但眼下也没别的选择,只能先穿上再说。
一出浴室,鸟语花香的热带植物园又出现在眼前。
他忍着胯下凉嗖嗖的感觉,没走多久就来到了刚才的地方。
沈英山还坐在那里,手里翻着本杂志。这时,有只胖乎乎的小黄鸟飞下来落在他在肩上,歪歪脑袋,用喙啄了啄爪边披散的黑发。白皙的手指伸过来将发丝拨开,小鸟也不怕,反而亲近地凑上去用身体蹭。
好一个迪士尼在逃公主。
太过梦幻,都给许池看愣了。
离开地下室大小姐洗去了那段时期特有的阴郁和虚弱,重拾往日神采。许池心虚地想:果然老鼠洞不是个养人的地方。
他心痒难耐,想立马掏出iPad对着美人美景大画特画一百张。
沈英山早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刚才叫人带许池去洗澡,就是在故意羞辱对方。
人尽可夫的肮脏身体不配出现在他面前,必须洗干净。
怎么样?是不是伤心了?
呵。活该。
沈英山残忍地勾起嘴角,装作随意的回头看去。
两人视线对上,对方露出灿烂的笑容。
很big的bigsmile。
沈英山:“……”
他怒不可遏:
你还好意思跟我在这嬉皮笑脸?!
身为桑临见过家长的男朋友怎么我一叫就屁颠屁颠的回来了?就这么想偷吗?
他舌尖顶着上颚,强压怒火。心中的愤恨从刚才就没消下去,反而越烧越旺,紧绷的肌肉让肩上的小鸟都受惊飞走了。
洗过热水澡的许池脸色红润,十分自然的走过来坐到他对面,问:“沈英山,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好吗?”
“……还行,比在你那好一点。”男人目露嘲讽,道:“原来你一直都有男朋友,每天打两份工,很辛苦吧?”
这一句可把许池给问住了。他骑虎难下,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又想到大小姐有洁癖,是会膈应这种不清不楚的事。
难怪刚才生气了。
他好冤啊!可打工人万万不敢偷拆领导的台,只能硬着头皮瞎说:“……倒也不算两份工,就桑、临临吧,不太那什么……你知道的。”
沈英山剑眉紧锁:“我知道什么?”
“就他下面……嗯、柏拉图那种嘛,也不是非要……”
沈英山一下子反应过来,面色古怪地‘呃’了一声,“他阳痿?”
许池闭上眼,在心中给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上司哐哐磕响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许池:“嗯,他是。”
靠在椅背上的男人瞳孔颤动,不由得陷入沉思。
所以……许池是因为欲求不满才出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