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里昂在码头挎剑静候,听见同伴提醒,转过头才发现有信使遥遥赶来。
那个信使和船夫一人一只桨,划得满头大汗,满面疲惫,等到终于临近码头,萨里昂正准备伸出手拉他一把。
忽然,风向变了。
湖面吹来的徐徐微风猛然变成反向呼啸,仿佛有几十双手推在萨里昂后背,差点让他脚下不稳,栽进冰凉湖水中。
已经拉住萨里昂手臂的信使也被他的停顿吓得一惊,本就不稳的小船摇摇晃晃,荡开一圈圈紧凑的涟漪。
等信使终于爬上岸,这才松了一口气,掏出怀中的一封密函交给萨里昂。
信件上印着考夫特公爵的老鹰家徽,他现在应当仍在和北边海礁城的造反势力抗争,很难想象是什么紧急的事件让他写下这样一封信。
收件人写的萨里昂的名字,于是他也不避讳,就地拆开起来。
其余侍从松散地围在一起和信使聊天。现在国王暂不需要护卫,他们也能趁着此时稍微放松片刻。
萨里昂扫视着信中内容,愈往下看面色愈发凝重,读完结尾时唰地惨白,脸上血色尽褪,扔下信件,当即拔出腰间佩剑向祭坛冲去!
其余人不明所以,捡起飘落在地的信件,读了起来。
考夫特在信中说:梅鲁森·温亚提斯在一次作战中从战马背上跌下,摔伤了脖子,加上救治不及时,现在已经瘫痪再无造反的可能。自己已领兵扫荡了敌方军营,叛军大势已去,只有伊默和莱贝目前毫无消息。
只有萨里昂心里清楚,莱贝已死,梅鲁森式微,唐二世和伊默就是仅存王室直系血脉。伊默和梅鲁森亲近,也极有可能在得知他重伤后立刻停止与他的合作,趁消息未走漏前离开海礁城返回王都。伊默只需要把握机会杀掉唐二世,让王室血亲死伤殆尽,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正统王位继承人了。
这封信来得太巧,结合小国王前些日子的遭遇,萨里昂看完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管不顾,扔下信直奔祭坛而去。
眼下,他必须要确保唐二世的安全,哪怕会破坏驱邪仪式!
祭坛的入口站着四位驱邪人,他们把守大门,手中的木杖变为了长枪,直直对准冲上来的萨里昂。
“让开!!”男人怒目而视,吼道。
没人后退,其中一人反而提着长枪箭步朝萨里昂胸口刺去。萨里昂向侧边偏去,枪尖从腋下穿过,他顺势抓住枪杆另一只握剑的手直接挥劈而下,削断了对方的半只胳膊!
“啊啊啊啊———!”重伤的枪手惨叫着,跌倒在地。
剩下三人被吓了一跳,就在这犹豫之时,萨里昂干脆果决地划开一人的喉咙,从剩下二人身侧绕了过去,直进入祭坛。
祭坛内空无一人,正中只有一个歪倒的椅子,他上前仔细查探,在地上发现了几根金色的发丝。
风又变了方向,似乎是在提醒男人抬头。萨里昂抬起脑袋,半长的发丝阻碍了视线,他的目光却准确锁定在了延伸至歪斜巨岩上的那条小路。
他看见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正向悬崖边缘走去,他似乎还能远远地听见小国王慌张的呼喊。
男人疾冲过去,追着那两道身影直至巨岩之顶。一路走来,石阶上零星滴落下了几滩血迹,看得萨里昂心惊胆战,又怒火冲天。
两个人皆有一头耀眼金发,站在悬崖边缘,面向旷阔碧蓝的内湖,只留给萨里昂背影,高的那人身形修长挺拔,矮小之人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血迹一路蔓延至他的身下。
就在萨里昂即将持剑冲上去的刹那,一根两端捆有重物的绊脚索从周围的嶙峋怪石后飞出,“嗖”一下捆住了男人的膝盖,迫使他停下脚步,重重跌在了地上。
剩下四位驱邪人从怪石身后现身,扑上来将萨里昂压住,踢开他的佩剑,掏出绳索将人死死捆绑起来。
萨里昂感觉自己左腿旧伤处被人狠狠踩了一脚,剧痛席卷而来,疼得他发出闷哼。
身形颀长的金发男人转过身,露出一张邪气俊秀的面庞,深邃的蓝色眼睛带着笑意望过来,令萨里昂心神俱震。
萨里昂看着那人在自己面前蹲下,伸出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指腹还在摩挲满是胡茬的皮肤,轻声说:
“这应该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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