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诚实道:“只有我一个。”
“你都知道了?“萨里昂眼睛一扫自己赤裸的胸膛,又转而看他。
但宁公爵现在几乎是全身赤裸的,乳肉和腰腹的青紫掐痕一览无余,连圆润的乳晕周围都印着深深的牙齿印,下面更是惨不忍睹。老医官上了年纪,什么伤没见过,萨里昂的伤他扫过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医官很聪明,给公爵疗伤前,他早将其他人遣了出去。
即便老医官知道自己能冷静应答,但面对萨里昂几乎要吃人的表情,他还是结巴了一下:“我、我什么也没看见。”
听他说完,萨里昂面色有所缓和,他松开紧皱的眉头,头陷进枕头之中,深深吸着气,再缓慢呼出。
萨里昂换了新的里衣,遮住奶子上的伤,又吃了点东西。眼下粮草供给十分充足,萨里昂也能多吃点好东西尽快让体力恢复,早日回到战场。
刚醒来时,萨里昂饿得发狂,恨不得把后半辈子要吃的食物一股脑全塞进肚子里。侍从刚端来一盘食物,他风卷残云般眨眼消灭了个精光,还叫那人再去拿点什么。
考夫特闻讯赶来探望萨里昂的时候,他正在挖鱼冻。
“嗯。”考夫特公爵站门口掀开帘子时就猜出了萨里昂在吃什么。
战争似乎让考夫特克服了洁癖,也可能是因为萨里昂刚刚洗完澡,修整了胡子。他走进来,指甲修剪整齐的苍白手掌颇为热情拍拍男人的肩膀。
“我们以为要失去你了。”考夫特站在床边叉起腰,看着萨里昂往嘴里送吃的,“没想到你福大命大。”
“老天不让我死在那,说明我还有用处。”萨里昂放下碗,让医官撤走盘子。
考夫特一笑:“梅鲁森军撤出林地范围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攻过来。你这些日子好好养伤,就不要随处走动了。”
嘱咐完,考夫特就走了。
萨里昂虽然无需管理前线作战,但始终都在打点后方的粮草支援、伤员安排和维玛寄来的各种他无权受理的领主信件。
醒来当天,萨里昂就斜靠在床上看信、签字,直接熬到了深夜,疲倦时就靠着枕头稍微歇一会,醒来再继续看信。刚送走一波处理好的信件,新的一批就又来了。
腿弯处的箭伤最重,原本清理好的伤口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开始红肿化脓。萨里昂自己强忍了半日,直到晚上纱布上开始渗出液体,创口突突跳着,刺痛难忍,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三天时候,他开始头痛,太阳穴突突跳着,天越黑视线越发模糊,连羊皮纸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晚饭胃口不大,萨里昂看了眼碟子上的食物,没什么想吃的,挥挥手让侍从拿出帐篷。男人低着头看着信件时忽然晃了神,思绪飘走了片刻,又迅速收回来。他感觉自己脸颊发热,但精神状态尚可,决定把手头东西处理完再休息。
余光中看见垂下的门帘忽然又被人掀开,萨里昂没抬头,只是道了声:“我说了我暂时不吃饭。”
那人听完,站在门口没动。
萨里昂拧起眉,刚要抬头看向门口,颅内骤然传来一阵剧痛,连带着眼球后方也在发痛发酸,难过不已。
“嘶——”痛意逼得萨里昂眼前一黑,他倒抽一口气,垂下脑袋用手指揉揉内眼角,再睁开眼时,纸上的字已经彻底看不清了。
待痛意缓解,萨里昂长舒口气,向门口望去,一边问道:“有什么事吗?”
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长发在烛火暖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浓重的金色光泽,正缓缓向萨里昂走来。
男人瞳仁一缩,面色骤然变了。浓重的恨意浮在他的面庞,他想也不想,扔开手中信件,直接扑上去,周身杀气腾腾。
“你——”
“轰”一声,床边的椅子被掀翻了,萨里昂双目充血,视野一片模糊,仿佛扑食的饿兽一般将对方压倒在地,身体骑跨在对方身上,两手擒在咽喉,要把那人掐死!
对方又惊又怕,显然没意料到萨里昂会这样,下意识挣扎起来,并解释:“公爵大人您?!咳咳,是我!!埃兰!”
铁钳一般的手越收越紧,萨里昂恍若未闻,眼中尽是赤裸裸的恨意,誓要捏碎身下人的喉咙才肯罢休:“死吧……”
埃兰双颊涨得通红,张着嘴却很难发出声音,同时感觉到呼吸困难。他钳着萨里昂的手腕,发觉对方似乎已经失了神志,不得已直接大叫了一声:“大、大人!咳咳,呕……萨里昂!!”
这一声才将将唤回萨里昂的理智。男人身体一震,似乎是打了个寒噤,手上力气渐渐卸下去,眼中浮出几分清明。
萨里昂粗喘着,深色的双眼聚焦在一处,扫过正被自己掐着脖子的年轻人。对方头发显然是更浅的淡金色,蓝绿色眼眸中隐隐盛着泪水,神情迷惘又痛苦。
这张脸在萨里昂眼中忽然变得如此清晰,不是埃兰还能是谁。
“呃!”萨里昂收回手,神情同样茫然,“……我干了什么?”他神经一松懈,难以忍受的头痛再度袭来。
萨里昂撑着昏沉的脑袋发出痛苦呻吟,想要从埃兰身上坐起来,却身体一歪,被抽掉筋骨了似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没了声音。
埃兰惊魂未定,挺身坐起,迟疑地唤了声萨里昂,没得到回应,这才伸出手去碰男人的脸颊。
他昏睡时眉头也是紧紧皱着,气色差极了,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浑身烫得几乎要着火一般,呼出的气息都灼热不已。
萨里昂竟突然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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