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出来,脑子里想就行。”
“好的。”
老布尔从宝箱里又取出了一根长而尖的水晶锥,仿佛冬日房檐下凝结成的剔透冰棱。他把盗贼转了个角度,拿了把锤子,锥尖对准扣在脑后的铁环,用铁锤狠狠砸了下去!
盗贼忽然感觉到后脑传来剧痛,有什么冰凉却尖锐的东西直接扎进了自己的颅骨。“啊啊啊啊!!”他疼得发出一声惨叫,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身体在仪器上激烈抽搐着。
几锤子下去,水晶锥被楔进了盗贼脑中,老布尔去掉黄铜挡板,让白光透过三层透镜和水晶锥直射进盗贼的脑袋。
脑中生出一团惊人的热意,盗贼感觉眼后在慢慢发热变烫,视野中的人和物正在慢慢退去,化作一片纯白的光。
“啊啊啊!大人!饶了我!!求求您!!”盗贼惨叫着求饶,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脑子几乎要热到融作浆糊,去无能为力。
梅鲁森惊异地看着盗贼的双眼射出白光,光芒经过前方的透镜层层扩大,化作白色的投影照满了面前的墙壁。
那杯甜水中有蛊惑心智的药,老布尔要盗贼回想那晚的经过,就是为了用这部显像仪将他的记忆变成任何人都可以观看的画面。
白光之中逐渐有了确切的形状轮廓,显示最近的草、木,然后是天以及月亮,只不过图像是完全颠倒着的,梅鲁森看着直皱眉,却也勉强能分辨影像中对方的身份。
影像中的男人身披黑色的皮毛披肩,挥着一把巨大的双手剑,他的攻击没有落到伊默身上,剑风却仍让后者受伤摔倒在地,滚了一身污泥。
男人没杀伊默,而是将他带回去当了俘虏。
双手大剑、犬形印章、深发男人,梅鲁森猛然意识到袭击护送队的首领身份了。
辛铎公爵领土下的一个二流小贵族,“泥浆犬”萨里昂·但宁。
萨里昂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外号,一是因为他的野狗出身,二因为他杀人就如同野狗捕猎,粗野又暴力,黑黑的污血常常浑身浸透,仿佛在泥浆里滚过一圈似的。
梅鲁森会知道并记得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父亲为伊默指派的那桩诡异婚约,他因为好奇,将萨里昂的背景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三王子不禁在想,萨里昂是不是故意袭击护送队只为了把伊默抢去,可转念想到赎人的信件,又觉得不对。
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情?
思考间,投射出的画面变得模糊而刺眼了,盗贼的眼睛因为强光融化了,滚烫的血水顺着面颊流淌而下,流过银面具时发出滋滋声响。
还不等梅鲁森分吩咐老布尔将显像仪关上,盗贼的整个脑袋就被烧熟了,面具也因为高温熔在了脸上,塔楼内散发着一股肉香。
梅鲁森闻着这个味道,皱起鼻子,竟有些饿了。他很满意这个显像仪,只要有了它,就能看到记忆中最真实的画面,谎言在这副机器面前也将无处遁形。
老布尔显然也非常高兴自己新发明的成功,他用手帕抽出水晶锥,擦干净上面的血和碎肉,小心翼翼放回宝箱。
而盗贼枯焦的尸体则被梅鲁森叫人抬了出去,扔进猪圈毁尸灭迹。
三王子收到萨里昂的换俘信后很快就行动,派人假扮成伊默心腹,和副官维玛谈交换条件,最终用50匹好马,把那几个倒霉俘虏换了回来。
几日后,海礁城门口,梅鲁森和妻子并肩站在此处迎接伊默的到来。
马车缓缓停下,第一个下车的就是身形颀长,俊秀的容貌的伊默。他面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毛披风,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随风飘起。
“看来在那边过得不错啊。”梅鲁森看伊默衣衫整洁,精神尚好,显然没受过太过分的折磨,忍不住打趣。他甚至忍不住在想,萨里昂会不会只是因为自己叔叔长相出众,而特意将人抓回去做一些……事情。
伊默自从那天逃走被打昏捉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萨里昂,心底还憋着一股气久久泄不出来。
他长眉一挑,瞪了梅鲁森一眼:“说什么屁话。”
“你不知道抓你的人是谁?”梅鲁森是真的有些意外,看来这位叔叔对婚约真是一点也不在乎。
伊默看出来梅鲁森在隐瞒什么,眯起眼睛,蓝色的瞳仁像一汪深潭,紧紧盯着自己的侄子。
“谁?”
“萨里昂·但宁。”梅鲁森一边说,一边观察伊默的脸色,“他可是你的合法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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