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里昂听到消息后,连夜骑马赶去了辛铎城,和几位领主聚在一起议事。
凯温·辛铎四十五六岁的年纪,棕发灰眼,气宇轩昂,胸口别着一朵白色怯桑花。他也是刚从但宁堡的婚宴上蹭饭回来不久,一身礼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其他领主叽叽喳喳许久都没讨论出个对策,而凯温倒觉得三王子梅鲁森现远在大陆西北边,仍需要时间集整士兵再进军王都,短时间内战争不会轻易爆发。他先吩咐各位领主征齐士兵,将人训练好,时刻准备迎接未来的战斗。
开完会议天已大亮,凯温遣走其他领主,特意留下了萨里昂单独叫他讨论事宜。
“梅鲁森一向和他叔叔伊默走得很近,这一次恐怕会将他拉拢过来。”听辛铎公爵的语气,是怕萨里昂会因为和伊默的婚契影响立场。
萨里昂晓得凯温的为人,他明白自己不会背叛,但还是要将事情说清楚,忍不住笑了出来。萨里昂从未见过自己的结婚对象,连对方是丑是美都不知道,岂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婚约而背叛自己的大领主和国王。
“不论是谁,我照杀不误。”
听萨里昂这么说,凯温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道:“小心蝎子徽章或者是长辫男人。”
离开辛铎城,萨里昂骑马路过黑木镇旁的大河时想到了不禁威欧娜。他去情人所住的小屋前敲了敲门,许久都无人应答,便以为她是去悄悄找自己了,可返回但宁堡前门后门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萨里昂害怕威欧娜出意外,便叫维玛乔装外出寻找,自己回堡组织处理征兵一事。
但宁公爵管理的这片区域拥有大片的森林,住在这里的百姓大多以伐木捕猎维生,村落分布得零散,但因活动领地有交叠,彼此之间不是很友善,时常有冲突。
萨里昂并未根除村落之间的矛盾,而是以一种类似骑士竞赛的方式比赛作为村与村之间的缓和,从中诞生出了大量射箭好手和极有效率的伐木工人,他的副官维玛就是曾经的射箭比赛冠军。
从这些人中挑出年轻力壮小伙子的征兵入伍也完全不是难事。
卧在脚边的猎犬“羞怯”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垂着湿乎乎的舌头,翻起肚皮,想要萨里昂抚摸,见男人半天没理自己,还用狗爪拍了拍他的靴子。
萨里昂放下羊皮纸和笔,弯腰安慰似的拍了拍“羞怯”的脖子。它是当年收留自己的野狗的子孙,也是但宁公爵最信任的伙伴。
“羞怯”才两岁,正是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的时候。它一见萨里昂理会自己,更加兴奋,摆起尾巴猛地扑了上去,冰凉的湿润的鼻子直接戳在男人脸上。
小时候母亲因病去世,小萨里昂独居的破屋很快被乞丐强占了,他连同母亲的尸体被一齐当垃圾一般丢了出去。他当时太小了,拖着母亲尸体跌跌撞撞闯进森林,很快就没有了力气,蜷缩起身体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母亲的尸体正在被一群野狗分食,纤瘦单薄的身躯被一张张利齿撕扯得破烂不堪,内脏横流。
一只杂毛的野狗忽然抬头,嘴里叼着一截断臂,视线直直往萨里昂方向望去。野狗衔着断臂,步步逼近萨里昂,就在男孩惊惧交加,以为自己会葬身犬腹的时候,野狗竟将口中的碎肢吐到了萨里昂面前。
它示意萨里昂吃东西。
可萨里昂怎么会生吃自己母亲的肉,他瞪着眼前皮开肉绽的断臂,捂着嘴作呕起来,眼泪横流。
野狗看他的模样,直接原地卧倒,露出腹部,兀自低头叼起断手啃食起来。
萨里昂早已饥渴难耐,盯着野狗腹部两排鼓胀硕大的乳头,鼻尖甚至隐约嗅到了奶香。他再也忍受不住,扑上去舌头吮住野狗的乳尖,抵在上颌,大口大口吃起狗奶来。
自那以后,萨里昂就被这只母狗收留,随着它的孩子们,一起生活了数年,直到十岁被农人发现。
这么多年过去,收养他的母狗早就老死了,而这只“羞怯”是它的第四代子孙。
萨里昂好不容易安抚下兴奋的“羞怯”,正巧维玛返回,带来了两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一是,威欧娜消失了。
二是,他在林场外看见了一波形迹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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