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前夕，正好是他俩第一次媾和。
彼时的自己尚且幻不出人身，只长成一只苍狼般大小的兽体，他还当游无咎一直是觉得，以一个仙君的身份和兽体的自己交媾的情形，委实让他太过难堪，只是恰好先前有了些个“似有若无”的暧昧情分在，便可能当面不好和自己说些什么，等着倾泻完了欲望，理智清醒一并回来，转头才能、才能干出那档子事。
毕竟游无咎这个人总是很怕事的，很多事情，吓唬吓唬他，他便唯唯诺诺的应，你用爪子去扒拉他两下，这拱拱，那蹭蹭的，他便也总是推推委委地由你为所欲为。凛苍那时候想，师父怎么这般好，简直对他天下第一好！别说是一腔引火烧身的热精了，它简直连心魂都想一并丢给他，让他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都浸润满自己的味道！再一想想，之前都是悄么忍着，憋疯了也不敢吐露自己一腔的诡异心思，今次却连这事都是师父主动提出来的，就知道师父是喜欢自己的！凛苍当时简直要美疯了，它甚至已经回忆不起来自己初次破开游无咎身体的感觉，也好似记不得那次终于不用对着空气或者一些他的衣服偷偷得借慰的射精快感，只记得那夜温灯烛火下，他绯红遍布的脸颊和支支吾吾说喜欢自己时的样子。
意外窒息快慰的感觉比射精都要强烈，甚至兴奋过了头，凛苍一时都没意识到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只知自己一腔热血都随着他那几句俏声温软的情话都鼓涨的恨不得爆裂开来——犹如油锅煎肉，四肢百骸全在噼啪作响，扭身翻面也不过好似让那情浓熬油，炼的更醇厚麻炽——他当时还曾想，起先总是无端担心师父只不过是不好意思拒绝，才有的时候允许自己东碰西摸，胡搅蛮缠一通；而自己迟迟没有人形幻化，倘若一辈子只有这样一具丑陋兽身，他又真能接受喜欢吗？说不定还是哄我夸我好看罢了……他也不是未曾对别的毛绒绒流露出倾注的神色……所以凛苍总不敢开这个口，只能靠每天一点的得寸进尺来不断地试探证明，或许，或许他真对我有所不同的？
可游无咎又偏偏是个软性子，话也总含糊，他人生字典里好像就没有“拒绝”二字。凛苍那时候也不是不无烦躁，几乎是压抑着自己兽性本能在考虑，“不敢拒绝”和“不想拒绝”总归还是有大差异的，一字之差很可能最终结果也天差地别，他承受不住如果哪天不顾师父意愿把他强行奸个透彻的后果，便按捺地想靠日久天长的“磨”来达到他的后者目的。顾而那天幸福来的太快，破天荒得了它这害羞师父的一腔十分激勇的热烈告白，凛苍心想，自己真是为他下了油锅也甘愿的！
谁知转瞬第二天还真宛如下油锅，凛苍也才发现，床上情话果然做不得数。而自己，也并不甘愿！
那个时候的打击对凛苍非常大，他觉得自己但凡当时没有这么凑巧的答应游无咎的请求，或许，或许在第二天，在焚炉祭鼎里还能更理智地思考一下。
不至于……一错这么些年。
他忍不住揽过游无咎肩头，狠狠揉进怀里，轻声问：“所以你先前并不知道，我进焚炉祭鼎的真正后果是吗？”
游无咎被他摁的生疼，此刻反倒不哭了。
他像是难为情极了，又痛苦极了，轻声道：“可我确实是害了小苍，我要是、要是在之前就多想一下，或者多问一下别人，可，可我除了翎琛也没什么人能问，我真的以为焚炉祭鼎和我的一些药炉一样，只是能炼丹的……在那之后我一直很难过……是我自己杀了小苍。呜呜。”他说着又委屈地大哭起来，反手拥上了凛苍厚实的背。
凛苍忍不住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游无咎脖颈旁，深深吸了一口他颈侧的气息。
游无咎从不骗他。
可他这个傻缺师父，从小到大就是个软包子性格，这被欺负一下，那被欺负一下的，他简直都怀疑游无咎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被欺负的傻过了头，才能办出如此荒谬的事。
但事实却也如此，按照游无咎那个品阶，他也实在是接触不到什么好的仙品法宝，不会知晓其多大用途，自是应当。
可到底是谁能知晓祭鼎的用途，又还指引得了游无咎？
他起先还思考过这个人不贪杀我这份大功德不要，有无可能是不知自己为凶兽？毕竟游无咎那时候替自己把气息也遮掩的很好，现下来看，实则这个人就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三界不容物，所以恰好大多数法器其实对自己也没用，刀杀不死我，剑也毁不掉我，天雷本就溶于我阴寒邪妄之身，偏偏这至阳的火焚火燎，或可有一丝杀机迸现……
“翎琛后、后来也笑话过我认知不够，他也一直很后悔，说要是早点回来能同我商量，或许我就不会答应他们送你上焚炉祭鼎了。”
凛苍蹙了蹙眉，微妙地抓到了个“他们”。
“仙族长老后来还是有人知道了——我是凶兽，还被你收养了是么？”
游无咎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凛苍心都跟着胸上这一摊泪痕软的一塌糊涂。
“师父知道是谁去说的么？”
游无咎摇了摇头。
凛苍也不急于这事一时就见分晓，问多了反倒徒增游无咎伤心。
倒是另个问题，他也很感兴趣。
“翎琛告诉你，我进了焚炉祭鼎一定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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