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凑近了些,是鼻息都同他唇齿边溢出的呼吸能够交织到一起,凛苍忍不住动了动鼻子,他能嗅到游无咎身体最深处的那种甘甜味道,也能嗅到他被自己打出来的血液腥甜,也有火凤那只破鸟的羽翼味道,还有……
可能是离得太近了,于是他之前小声微弱喃喃的那句“凛苍”——这个他曾经给自己取的名字,便太过吐字清晰的蹦炸进耳朵眼里。
指尖利刃不受控制般地弹射出来,须臾便刺破他娇嫩的颈肤,游无咎吃了痛吓醒了,一面捂着脖子一边不住地往后退。
凛苍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凛苍也是你配喊的?”
游无咎愣住,随后指尖淡浮起一层微弱的绿光,盖覆过脖颈间这一点伤口,好在伤痕很浅,这裂口很快便没了踪影。
他不敢直视凛苍的眼睛,却又觉得他的怒火和质问都理所应当。
只是他刚才的梦并不美好,记忆中当初那个小毛绒团子的凛苍正暴涨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巨兽,快有他零丘的小半个山头那么高了……尔后撕纸碎一样把自己撕成一条条的,扯了个干净。
仿佛这一睁眼还残留着刚才的梦境影像——能看到那无数血丝和血肉在空中分离的恐怖景况,游无咎有些害怕。
纵使心底再害怕,再不敢面对——那些日久成魔,扎了根一样在心底狂生的念头还是鼓动着他开了口:“你真的,是……”
“是什么?”凛苍好整以暇的望着游无咎,想看看他究竟还能干出些什么荒唐事来。
就像是——当着面能直接疗愈着自己刚给他弄出的新爪痕。
是嫌自己术法没地方使了,还是无端想勾的自己多给他添几道口子?一并再治疗岂不更好吗?
“是,是我的……凛苍吗?”他说到最后声已渐弱,带着些惶急的颤抖。
倒是他这一抖,让凛苍眼睛不由自主眯了眯,想到点什么乐子一样。
凛苍没回话,弓下腰重新将他这师傅单手捞抱了起来,不及游无咎害怕自己被摔下去般反拥住他的手臂,便被他猛一发力,重重摔抛在了床上。
衣袍一瞬间被震散开些许,露出其下重又显得白皙光滑的身子。
凛苍下意识一笑,心说火凤惯常是个会体贴人的,明明疗愈术法修的不咋地吧,却总是能为、还愿为旁人开解上一二分。也不管这旁人到底是不是他的菜,能不能下的去口。
凛苍解脱开自己的衣袍,露出其下筋肉紧实的壮硕身躯,一步步逼近想要藏进被子里的游无咎,单手摁住了他:“见着我还没死,你很惊讶?”
凛苍气得牙都要咬碎,他可太熟悉游无咎的各种表情了,此刻,这默认一般的答案,换来的就是游无咎实打实的惊讶。
看来当年你所言不假,确实抱着让我必死的决心的。
很好,保持你这份决心。
游无咎近日来接连被他们操弄,要不是有一身医术傍身,能随时救治自己,不然早觉得已要交代了。
此刻看凛苍这架势他已能预感到接下来他想要干嘛,可比起接下来要遭受的苦难,凛苍这句锥心的反问让他更加难受。
即便像游无咎这样惯常忍耐痛苦,也习惯死撑的人,现下却仿佛再也忍耐不了,再也受不住那般颤抖着伸出手去,触上了他的面具。
有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尖太久了——
“啪嗒”一声机关微震,面具落下后是一张冷厉俊美的脸,只是此时他的皮肤上均有一些如长虫肉蛆般的凸起,像是火烧火燎后长出的新肉与旧痂痕乱缠——也像是在什么未烧全就凝固中的铁池里捞出来的锻刀废刃一般,有这样一些冷硬的、未得到及时消解的横条粗痕,交错盘踞,显得十分狰狞。
此刻,凛苍也正微垂着眼,阴恻恻地望过来,莫名更加重了这骇人的意味。
是焚炉祭鼎中留下的痕迹。
可他身上并没有同样的伤痕。
游无咎愣住了。
可能是没想过他这徒弟真的能在法器真火中得以生存,又深知这焚炉祭鼎的刑罚之火威力甚巨,留下的纵横伤痕也确实不好消除。
凛苍刚要将游无咎这忽敢作乱的双手捏住,却见游无咎也不知从哪儿吃来的熊心豹子胆,突发紧了紧自己衣袍,然后主动凑到他怀里,四下张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