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云却十分犹豫,思忖了好几息,才说:“宁川,这样的话我只对你说,你千万不要外传。”
季宁川于是更好奇了,不知白晴云对柳絮春与柳景笙的行为,是如何猜测的。
“柳絮春先生,和他的孩子柳景笙,都是双性人。”白晴云说。
“虽然都是双性人,种族一样,本该更亲密一些,但我家里人一直不让我和柳家人过多接触。他们似乎觉得,柳家在一些事情上不是很慎重,我父母都是比较传统守旧的人,就比较看不惯……”白晴云犹豫着,小声说道,似乎这是个不该为人所知的秘密,“我其实并没有真正见过,只是道听途说。据说柳絮春先生不到二十岁就生了孩子,后来又结过婚,还娶了一个女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双性人基本上都是喜欢男人的,很少会有人喜欢女人。果然没过几年,他的太太就‘意外’去世了。这些年,他的事业越来越大,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多,依稀间就有些不太好听的传闻。”
“柳景笙身为他的独子,从小耳濡目染,行事也有些荒唐。据说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生混在一起,打架斗殴,或者做些……不好说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可能其中有些误会,但倒是有朋友曾见过他带人打群架,说是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十分吓人。”
“我之前也说过,双性人的身体会比普通人更重欲一些,有些人把持不住,会早早地和各种男人纠缠,然后一再堕落。其实……我也听过一些很不堪的传闻,说柳家父子喜欢一起,让一个男人同时……”白晴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脸颊都窘迫地涨红了,再也说不下去,只最后道:“虽然传闻不知真假,但你还是小心一些。”
季宁川听着,眉头却一点点皱起,面沉如水,“都是谁传得这些话?”他语气沉肃,音色冰冷,声音里像含着一柄出鞘的冰剑,杀气腾腾,寒意迫人。
白晴云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时怔住,过了三四秒,才慌忙说:“都是宴会上,人来人往,大家瞎传的。你生气了吗?”
季宁川深吸一口气,竭力压抑住心底的怒火,说:“他们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做那种事。”柳絮春直到和他上床前,都保留着处子之身;柳景笙与那些不良少年一起,是当他们的老大和“笙哥”,不是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无稽之事;至于父子一起……他们两个之前还你来我往、争得眼红,后面是因为他,才不甘不愿的相互妥协的。
一想到有人在背后这么恶意揣测他们,季宁川便感觉到了一股真切的愤怒。无论现实中,他有没有可能和柳絮春与柳景笙走到一起,他都希望他们好好的,能随心所欲,幸福美满。
——而不是被一群面目模糊的人,在背后这般中伤。
白晴云呆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其实都是传闻,可能根本就是假的,我只是怕你会、会受伤害,所以才……”他咬紧嘴唇,感觉到了一股极深的后怕和委屈,不由泪盈于睫。
相识这么久,这还是季宁川第一次露出这般生气的模样。他一直是个性格极好的人,进退有度,温和守礼,虽然有时会稍显疏离、不好接近,但待人接物都十分有分寸,情绪稳定,从来不会随便发脾气。
柳氏父子固然为人高调,身边流言蜚语不断,许多传闻不堪入耳,真真假假难辨其实。但白晴云会对季宁川说这些,无非就是因为感觉到了威胁,害怕柳家势强,会依仗权势或美貌将季宁川争夺过去,如梦中那般排挤他、驱逐他,让他在主人身边再无立足之地。
可是,倘若因为这个,惹得季宁川不高兴,那岂不是本末倒置、得不偿失?比起争风吃醋,主人的心意与宠爱,才是双性人真正的根基所在。
白晴云感觉到了难言的恐慌,那颗因为与季宁川鱼水之欢、顺利定情而飘飘然的心,倏然沉了下去,重新落回地面上,冷静下来。他隐约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却来不及细想,只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宁川,语无伦次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别生气……求求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季宁川没有想到白晴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见他面露不安,眼神惶恐,大滴眼泪顺着雪白的腮边落下,滴在凹陷的锁骨里,而锁骨旁却是他昨晚放肆时咬下的淤痕。
季宁川顿了顿,轻叹了口气,上床将白晴云搂在怀里,低声安慰:“别哭了,我不是对你生气,你别害怕。”他低头在白晴云额头上亲了亲,哄道,“不哭了,乖啊,再哭眼睛就肿了。”
白晴云伏在季宁川怀里,抽泣不止,季宁川拍着他的背,无声安慰。过了许久,白晴云才勉强止住哭泣,带着鼻音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
季宁川点点头,又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说:“好,不哭了哈,擦擦眼泪,闭眼好好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白晴云扁扁嘴,眼睛湿漉漉的,伸出手依恋地环住季宁川的腰,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才红着鼻头闭上眼睛。他到底累了,在季宁川怀里躺着,几分钟后终于抵不住困意,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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