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川填写完表格，外面甜甜也打完了电话。她笑意盈盈地走进来，眼中还残留着八卦的光芒，却强自按捺住兴奋的心情，面色如常的带他们几个实习生办理入职手续。
领过考勤卡、录入人脸识别后，甜甜带着他们走入电梯，按下13层。“13楼是IT部门，主要负责内部IT服务，我们先去那边领电脑，之后电脑如果有任何技术上的问题，可以随时……”
说话间，电梯抵达，厢门打开，甜甜的话音戛然而止。
电梯门外站着七八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中心的领头人，气氛严肃静穆。站中心位的那人穿一身烟灰色阿玛尼高定西装，身形纤细修长，看不太出年纪，面容成熟，带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眸沉着冷淡，周身气势非凡，却难掩俊美之姿。
“董、董事长好！”甜甜呆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主动打招呼。
男人却没有回话，他像是呆住了，怔怔地望着电梯里面，一言不发。围在他身边的几位高管本来要跟着他进电梯，见他不说话也不动，都望向他，也不敢擅自行动，几人就这样在电梯门前定住了。
季宁川站在电梯里，看着门外的男人。
他一如梦境中模样，容颜俊逸，身姿挺拔，双腿修长笔挺，肩背有些单薄，却撑得起漂亮的西装，显得清癯而俊美，身上没有半分中年人的沧桑，岁月似乎对他格外温柔，只沉淀下了成熟的魅力。金丝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斯文儒雅，镜片后双眸深深，波澜阵阵。
然而他又与梦境中不同，没有温和柔软的笑容，没有低柔讨好的轻语，也没有情丝勾馋的眼神。他是冷肃的、严厉的，不动声色的震慑，让周围人噤若寒蝉，无不尊服。
这是季宁川所不熟悉的，工作中的柳絮春。
是泉柳集团的董事长，商业巨鳄柳絮春。
电梯门缓缓合拢，季宁川率先移开对视的目光。
甜甜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按下开门键，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她在尴尬静默的氛围里脚趾抓地，内心大呼“救命”，匆匆回头示意几个实习生跟上，然后低着头逃一样地从旁边溜出电梯。
季宁川跟着甜甜向外走去，在即将与人群擦肩而过的刹那，一直静默不动的柳絮春却突然开口，道：“等等。”
那道声音含着沙哑与迟疑，像是在喉咙中滚了无数次，才有机会脱口而出。
甜甜立时站住，紧张地瞪大眼睛，“是！啊……不好意思，董事长您吩咐……”
她完全凌乱了，在内心以头抢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难得一见的大领导面前露出这副蠢相。为什么集团董事长难得来子公司，会不走高管专梯，而要来员工电梯这边啊啊啊！！！
她完蛋了，人果然不能太八卦，乐极就要生悲。
甜甜笑容僵硬，欲哭无泪。
柳絮春却清了清喉咙，脸上带出些许笑意，问：“这是在做什么？”
这样态度温和的柳絮春大约十分罕见，他身边的几位高管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瑞腾科技的总经理连忙冲甜甜打眼色，甜甜这次反应很快，立刻说：“是新来了几位实习生，我带他们办理入职手续，来这边领电脑。”
“这样呀，”柳絮春一直看着季宁川，眉眼渐渐弯起，声音温柔，“你是叫……季宁川对吗？我看过你的简历。”
季宁川一愣，抬眼看向他。
柳絮春露出与梦中别无二致的笑容，轻柔和煦，眼神真诚，衬着得体合身的西装，整个人都显得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是。”季宁川回答道，“您好。”
他不太知道柳絮春的意思。按照白晴云的说法，他是记得做过的梦的，那柳絮春可能也记得。他说看过自己的简历，是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来瑞腾科技吗？一般来说，招聘实习生这种小事，是不可能惊动到董事长这种级别的人物的，除非他提前调查过自己。
柳絮春望着神情淡淡、眼神探究的季宁川，笑了起来，“欢迎你来瑞腾科技。”然后，他似乎意识到了单独对季宁川如此关注不太合适，于是微微收敛笑意，对其他三位实习生说，“也欢迎你们。”
其余三人连忙低头，诚惶诚恐地表示“谢谢您”，“这是我们的荣幸”。
毕竟是权势显赫的知名企业家，有幸遇到后，对方态度和蔼的主动聊天，还表示欢迎，对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来说，怎能不受宠若惊？其中有个男生悄悄看了季宁川一眼，暗自揣测这位长相格外出色的同学的家庭背景与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