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麻吕,上马。”裴元坐在马背上,朝阿麻吕伸出手。
阿麻吕应声握住裴元的手,上马坐在了他身后。什么芥蒂在紧要的事面前都可以放下,何况事关一个小孩的安全。
防风目送他们绝尘而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呆立了一会儿,才恍如大悟。
咦,怎么是我被抛下了?原本应该是我带着裴师兄去密林,现在没了马儿,我该怎么去那里?
他只好哀叹着地用自己的双腿赶回去。
裴元和阿麻吕赶到密林前,这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万花弟子。里面有几个让阿麻吕眼熟的人,是曲风,顾曦华和项云音。这些万花弟子中有好几人受了伤,项云音正在给他们治疗,顾曦华在旁边给她帮忙。其中有一个男弟子,站在人群之外,低着头,神态懊恼又沮丧,人群里的曲风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见裴元来了,曲风的脸色轻松了点。
“裴师兄,阿麻吕师弟,你们来了。这里发生了些事,需要裴师兄你来主持一下局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把来龙去脉说仔细些。”裴元说。
曲风将事情完整地讲了一遍。
昨夜一位男弟子——就是站在人群外的那位,他喝醉了酒,却不愿就近宿在三星望月,嚷嚷着要回去睡觉。小师弟任子晋听到这话,说他也想回家,且他刚好住在那男弟子附近,就自告奋勇想护送那位醉酒的弟子回去。当时在场的弟子也尽是些不太清醒的醉鬼,都没觉得有何不妥,就这么让这一大一小在午夜时离开。
一大一小回家的路要经过密林边缘,原本是走过许多次的寻常路,昨夜却发生了异常情况。
平日里极少走出密林的猿猴,这次午夜时分却逗留在外面,活力十足地玩闹着。好像它们也在外面举办宴会似的。
猿猴们见路过的两人装扮怪异,好奇地围着他们打转。一开始它们只是看着,后来它们上手想要扯下两人的服饰。小师弟扶着一个半醉不醒的成年人,还被那些猿猴堵住去路,感到害怕,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孩的哭声,让那男弟子少了一点醉意——也仅仅是一点。他糊里糊涂的意识,只判断出眼下有了麻烦,得解决掉。
一个醉鬼解决麻烦的方法,只有一个简单的选项,就是暴力。
片刻之后,满地的淋漓鲜血,断肢残骸止住了小孩的哭声。
剩余的几只猿猴逃到远处,断断续续地悲鸣,男弟子则提起被吓呆的小孩继续往前走。
但他走没几步,就被赶来的猿王拦了下来。猿王赶来就见到自己的臣民死伤惨重,极为震怒,疯狂地向两人发起攻击。
单论武力,猿王未必会输给武人,可那个万花弟子,恰好是个会用毒的。醉鬼吃力地提着小孩闪躲攻击,朦胧想起自己身上带有毒粉,便不假思索地丢开小孩,抖开身上带着的几包毒粉,往周围一泼——
猿王察觉到这些粉末有毒,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孩,与周围剩余的猿猴隐匿进密林里。
万花弟子击退了猿王,醉意朦胧中升起几分志得意满,昏昏沉沉继续往前走,最后醉倒在一处草丛里,睡了。
等到天亮后,那男弟子被晨起散步的同门发现,往他脸上泼了冰冷的溪水才令他清醒过来。男弟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自知闯下大祸,忙去三星望月找人帮忙。
曲风就是第一个被找上的人,讲完事情的经过,他叹气道:“这事我也有部分责任。我知晓此事后,即刻召集在附近的六名弟子,一起去密林里救任师弟。”
“没救出来?”裴元问。
“没有,我们进到密林深处,找到了猿王,任师弟被它抓着,我们不敢轻举妄动。那些猿猴因为同伴的死对我们敌意很大,打伤了我们的几个人。我们只能先退回来,想别的办法。”
裴元听罢,思索了一阵,然后挥手招来站在人群外的男弟子:“谢尾师弟,烦请你站过来。”
名唤谢尾的万花弟子便耷拉着眉目,走进人群里,低头站在裴元和阿麻吕面前。他身材偏瘦,年纪看起来比阿麻吕大,面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蔫白,下巴有些胡茬,眼神呆愣木然,手略略有些抖,一副醉鬼模样。
看着是个不修边幅,羸弱迟钝的醉鬼,没想到用毒倒用得肆无忌惮,阿麻吕对这人的第一印象有些差。
裴元沉着脸说:“谢尾师弟,针对你犯的错,我对你下三条处罚令。若是有不满之处,可以提出你的意见。”
“一、从即日起,你要彻底戒酒。我会通知仓库那边,从此不会发放任何酒给你,即便是谷主大宴你也不能喝酒。若是有人发现你喝酒,每发现一次,你就要在三星望月做一个月的杂役。
二、你要负责照顾受伤的同门,替他们完成每日的任务,直至他们伤好为止。
三、这点留给任师弟来说,等我们把他带回来后,他提出任何要求你都得答应他。”
“有意见吗,谢尾师弟?”
“没,没有。”谢尾声如蚊蚋地应道,他自知理亏,每听到一条处罚头就更低一点,哪敢有什么意见。何况裴元的处罚并不严重,几乎算是放了他一马。
“我有意见。”阿麻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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