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影帝一次都没戴过金主送他的那些首饰,只礼节性地道了声谢,垂着眼,如在桌上被人敬酒般,不拒绝,却也不接,非要金主把东西摔在桌上、摔在他脸上,才慢慢放进抽屉里,不愿再碰。
金主的脾气较从前已收敛了许多,不舍得对他使那些狠得像给仇家上刑似的雷霆手段,气头过了,脸色缓和下来,手掌按着影帝的膝盖,摸摸他的脸,捏捏他的耳垂,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不熟练地说些哄人的话:“宝宝,别跟我怄气。”
影帝侧身蜷在床上,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被他摸腰折腾醒,疲惫地睁眼,眉头微蹙,淡淡应付道:“……我平常出现在公众场合,要配合公司立的人设,既然打着实力派旗号,就要尽可能表现低调,戴不了那些花哨装饰,你如果非想要看,我只能在家给你一人看。”
这是影帝对金主说过最长的一段话,话里话外,含着厌恶。那随便两只耳环,不知能买下多少条街,而金主在家没少逼他在撒满珠宝钻石的地板上、浴缸里做爱,像两头未开化的野蛮动物。金主被他甩了脸子,黑暗里,唇边笑意变成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你以为自己是谁好吃好喝养着的骚婊子?”
影帝浅茶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地看着他,金主扬手,又后悔地放下,终是没舍得打他,慢慢揉他腰上乌青的指印,哑着嗓道:“对不起,宝宝……别恨我。”
后面就接一段非常狗血且俗套的剧情吧。金主被影帝精神调教得越来越暴力偏执、患得患失,但只对影帝一人放低身份,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话,把自认为好的东西都一股脑塞给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当众羞辱他、不分场合强迫他做爱,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顺着他,就算被影帝的冷言冷语气得狂躁发作也还是舍不得真的碰他。最后,甚至不敢奢求他对自己有什么感情,只跪在地上抱着影帝的膝盖,把脸埋在影帝的手里,哑着嗓求他多看看自己。
某次慈善晚宴上,影帝上台致词,声音平静温柔,传得好远,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今天的影帝,似乎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宴会上,影帝端着一点酒,走到金主身边,金主手边的烟缸里堆满了烟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眼下一片乌青,皱眉揉着太阳穴,似乎强行忍耐着头痛。影帝把酒杯放在茶几上,拿走他的烟,在烟缸里轻轻碾灭。
金主眼神错愕,既惊又喜,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影帝手插在兜里,轻声开口:“有我在身边的时候,就别抽烟了,我不喜欢烟味。”
金主情绪变得激动,心跳和呼吸都急促起来,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影帝背光站在他面前,发丝温顺地垂着,冷白耳垂上,水滴似的耳坠轻轻地晃,在肩上映出细碎的光,唇边带上了一点柔软的笑,第一次,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眉眼,那张漂亮得令人心颤的五官,在昏暗中略略模糊,像一场危险的、预示着背叛的梦的剪影。
金主攥住他的手,把他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叫他“宝宝”,反反复复地说“对不起”,说“我知道错了”,几十遍、几百遍,嗓音压抑而颤抖,像一条失魂落魄的大狗。金主把影帝拉到走廊无人处,压着他修长的身体,捧着他的脸,急不可耐地低头深吻他,影帝垂着眼,许久之后,微微张唇,沉默地回应了他的吻。
也就是在那一天,金主以为他终于原谅了他、接受了他,愿意施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的那天,影帝将他项目的机密文件,扔给了他的竞争对手们,仿佛将一根肉骨头扔进饥饿的野狗群里,高高站在台上,看着它们撕咬争抢的丑态,眉眼清冷而疏离,然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