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溯，你说你不喜欢男人。”温云白沉声道，“是在骗我吗？”
温云白自然知晓薛鹤年的身份，他故意沉下声线，状似低落道，“你不愿意说，我知道了。”
“抱歉，我没有资格过问。”温云白叹了口气，车弯弯绕绕地转到其他的路线上，“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吧。”
程溯心里不是滋味，这些天温云白为他做了不少，可以说没有温云白，程溯可能还站在医院内手足无措，他慷慨解囊解决了所有的事，可自己什么都不告诉他，就算是朋友，也有些生分了。
程溯内心挣扎，一阵杂乱的思想斗争后，他涩声开口。
“薛鹤年是我的同桌，我们……”他坐得直了些，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神情略带几分紧张，“我跟他谈过恋爱。”
温云白把车停了下来，淡漠地看向窗外，一丝眼神也没分给他，程溯仓促地抬眼一看，温云白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青筋凸起，骨节分明的指节似乎用了些力，指尖泛起青白。
他微微皱起的眉宇间流淌着些许戾气，也没开门，只是静静坐在驾驶座，等待着程溯的后话。
程溯咽了咽唾沫，难堪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我确实喜欢男的……”
温云白瞳孔转动打量着程溯通红的右耳，不动声色道，“所以，薛鹤年是你男朋友。”
“嗯。”程溯低声承认，“我和他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然后分手了。”
他用一句话简短地概括了他和薛鹤年之间的羁绊。
是啊，他和薛鹤年稀里糊涂地在一起，又不明不白地分手，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五个月的恋情，却成了程溯全部的念想，薛鹤年光彩夺目地闯入他的世界，猝不及防地离开，空留程溯一人面对残破的世界。
“我妈妈不让，我提的分手。”程溯轻声道，“后来他就退学了。”
“他是在照片出去之前退学的。”程溯补了一句，“不是刘锐说的那样，但他说的没错，我确实……配不上薛鹤年。”
温云白未置一词，悄然松了手上的力气，“程溯，你喜欢他吗？”
程溯愣了一下，错愕地抬头望他，脸红得无处遁形。
温云白将他的反应看了个清清楚楚，眼底闪过一丝妒意。
“不重要了。”程溯捏了捏耳垂，滚烫的热意传递到他的指尖，他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总觉得在温云白说这些有些奇怪，就像在长辈面前说自己的男朋友一般，还是前男友。
他匆匆带过话题，“温云白，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他们学校耽误了一些时间，出来时已经是四点了，饥肠辘辘的胃还没得到抚慰，紧绷的神经却如履薄冰，他心力交瘁，此时很想大醉一场。
程溯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他此时孑然一身，负债累累，一闭上眼面前浮现出各种场景，车祸现场徐慧血肉模糊的尸体，自己淫秽不堪四处散播的照片，薛鹤年在雨中望向自己的破碎眷恋的眼神……
他动作机械地跟着温云白下车，机械地吃完饭。
接下来该怎么做，回到家认真复习准备高考，考上一所好大学半工半读，毕业后找个好工作早点还清温云白的钱。
他吃了几口就难以下咽，破天荒地拿起一瓶酒。
酒精不能解决问题，却能麻痹神经，让人暂时逃离苦楚。
“程溯，你不能喝酒。”温云白夺下他手上的酒，轻声呵斥，“没吃几口就想喝酒，对胃不好。”
程溯“哦”了一声，失落地盯着酒瓶。
温云白将酒瓶放在桌子上，程溯的视线随着酒瓶转动，“可是我想喝。”
他抬眼看向温云白，喉结上下滑动，弱弱道，“温云白，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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