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溯，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真要和我分手？”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薛鹤年急切的声音，徐慧的脸色在听到“分手”这两个字时又黑了几分。
电话在徐慧手上，她死死盯住程溯的眼睛，眼神里毋庸置疑的狠戾，大有他说错一句话就吃了他的压迫感。
程溯颤声回答：“是……”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又问了一遍，“程溯，你真的要和我分手？我明白你的纠结，我们先不提这个了，我去找你好吗，我们当面说……”
“程溯，现在有空吗，我来找你，你不用出来，我就在楼下跟你说几句话。”薛鹤年语气焦急，带着些许恳求，“分手这个字太重了，我们好好谈谈，还会有别的办法的……”
“谈什么？”徐慧冷冰冰地开口，“你现在就说。”
电话那头突然静止了。
程溯大气不敢喘，心脏缓慢而沉重地上下浮动。
“你说，现在就说！”徐慧对着电话咒骂，“我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荒唐话，恶心的同性恋，我儿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来，你现在就来，看我砍不砍死你！”
“阿姨。”薛鹤年的语气异常冷静，“请让程溯接电话。”
“你算什么东西来命令我？”徐慧破口大骂，“我儿子就在这里站着，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要和你分手，你听不懂人话吗！”
程溯屏住呼吸，焦急地望着她手中的电话，薛鹤年那头一下子没了动静，程溯看到显示屏幕还亮着，本能想解释两句。
“妈……”
“你不要叫我妈，我没有你这种儿子，程溯，你为他说一句，我就多扇你一巴掌。”徐慧恶狠狠地说，“还有你，薛鹤年，离我儿子远点，我算是知道了，什么老师的奖励，那些新衣服新鞋子，都是你给他买的是吧……”
徐慧没什么文化不认识大牌，也能看得出那些东西价值不菲，旁敲侧击问过程溯几次，他说那是老师奖励给他的，徐慧没有追究……直到前几天偷看程溯的日记才联想起来。
这分明是薛鹤年送给他的。
徐慧心寒了几分，想不到自己的儿子被薛鹤年的小恩小惠收买了，现在还在帮着薛鹤年说话，她急得又扬起了手。
“你这个小贱人！”徐慧一着急又扇了他一耳光，“谁让你收他的东西的，我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穷疯了是要被别人包养吗？”
程溯捂着右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重重的耳光狠戾地甩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不敢躲，期期艾艾地低着头道歉，“妈……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小溯！”薛鹤年语气紧张起来，“阿姨别打他！是我逼着程溯跟我在一起的，不要打他，我、我现在就过来，你打我一顿也好，砍死我也好，我都认。”
电话那头响起乒乒乓乓的声响，薛鹤年抓起钥匙就要出门，程溯心里一慌，顾不得脸上的痛楚，凑上去着急忙慌地说，“薛鹤年你别来，我不想见你。”
他抬眼瞧了瞧徐慧阴沉的表情，哆哆嗦嗦地说，“分手……我不和你谈恋爱了，以后也不要做朋友了，你别来找我了……”
徐慧面上表情稍微缓和了，程溯听到左胸腔内心脏破碎的声音，仿佛那些碎成一片片的玻璃渣刺进了他的血管，经脉里血液杂乱无章地流淌着，仅仅是说出这句话都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薛鹤年，我不想见你。”程溯涩声道，“你别来。”
他的眼泪早已在回来的路上流干了，红肿的眼圈酸涩难耐，一字一句牵动着面部神经，程溯脑袋昏昏沉沉，他听到自己空灵的声音飘渺而遥远，自始至终嘴里重复的都是同一句话。
“薛鹤年，我不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