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俊欣把糖一颗不剩的全给了严俊智,还有砂糖橘,瓜子,还有老贵老贵的车厘子,她提着一袋又一袋,搬了一筐又一筐去给人道歉,结果连门儿都进不去。
爸妈出去给人帮忙,家里就剩姐弟俩。
“小智,你很少哭的,小时候我把洗衣粉倒饭锅里,你替我背锅,被咱爸拿皮带抽了几十下,你一滴泪没掉,我哭的稀里哗啦,你还安慰我说不疼。”
“还有,你那年高烧,烧到四十一度,人都快烧傻了,醒来不哭不闹,对着我嘿嘿傻笑,我当时真的以为你烧傻了,那么疼,都不晓得哭一下……”
“小智,你经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现在,我就……骂了他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小智,原谅姐姐吧……”
最后一句,似是梦中呓语。
“小智啊小智,为什么偏偏是他。”
初三严俊智就要回去,亲爸拦不住,亲妈嘴皮子磨破了不管用,亲姐咬牙切齿骂他没出息。
严妈妈抹眼泪让多住两天,两天不行一天也行。
“别拦了,让他走吧,强留下有什么意思,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严俊智走了,带着大包小袋的肉,包子,饺子,家里下的薯粉,炸的菜丸子,过了油的鱼块鸡块,还有严俊欣偷偷塞里面的两袋糖果。
回去,严俊智瘫在沙发喘气,脑袋埋在抱枕嗅闻,有他最喜欢的潭渊的味道。
唤了几声潭渊,低低的,压抑的,可是情到深处哪里控制得住,就像太阳落山,月亮升起,而严俊智思念戚潭渊。
“潭渊,我好想你。”
啪的一声脆响,将严俊智从无尽的旖旎拉回清明的现实,他惊恐扭转脖颈,方才肉麻兮兮念叨不停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潭……潭渊……”他以为人回家了,大过年的谁不回家啊。
严俊智又惊又喜,又羞又涩,“潭渊,你……在家啊……”不敢抬头看人,两只眼睛黏在了地上。
地上是一只只白色的速冻水饺。
严俊智不羞了,不扭捏了,满脸满眼只剩疼惜。
“潭渊,你就吃这个?”
大过年别人都是山珍海味,而自己捧在手心,放在心尖的人,在吃速冻水饺,还是半生不熟的。
“别动”,严俊智火速找来扫把撮箕,把没熟的饺子和碎盘子清理干净,“我去给你做饭”,话还没说完人就进了厨房。
打开厨房的门……
呆若木鸡。
只见水池堆满了待洗的盘子碟子碗锅,料理台面粉大米酱料菜叶肉还有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乱七八糟五颜六色的糊满了各处,几个柜门抽屉开着没关,地上是和料理台一色的乱七八糟,整个厨房找不出一寸干净可下脚的地儿。
真真正正的满室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