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说,“皇兄,我要季大人.........”
自谢怀音过来后,姜吟便不发疯了,他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小声地呜咽啜泣着,像是压抑着诉求的小兽,独自舔舐着被雨淋湿的皮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哀求似的盯着你,“呜呜,皇兄,我要季大人,你帮我把他找过来吧........”
他最是知道怎样惹男人心疼了,把头贴在对方的颈脖间,柔软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皇兄,皇兄,皇兄........”
“皇兄,你帮帮我吧。”
“帮我把季大人叫过来,我好想他。”
冰凉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到肌肤上,谢怀音却觉得心底压抑着火气。
阴暗的情绪翻涌着,叫他竭尽全力的忍耐住才不至于暴起踢翻旁边的凳子,季铃琅,季铃琅,又是季铃琅!仿佛赶不走驱不散的阴魂一般,纠缠不休,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谢怀音面部肌肉不可遏制的抽搐着,那张完美的玉面如同摔碎的瓷器般一寸寸的撕裂开来,露出里面和凡夫俗子一般无二的嫉恨以及其它丑恶情绪。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让蓁蓁和那人生分疏远起来。
结果一朝毒发,他的蓁蓁陷入了无尽幻觉,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全点........
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男人的回答,姜吟慢慢的抬起头来,他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半空,喃喃自语道,“季大人说我昨天吃了整整两盘子玫瑰酥,活儿却没干多少,让我今日早点去他院子里打扫。”
“柯小哥发现了我背着他把礼物送人了,连续几天都没有理我,我该怎么办?”
“陈伯说,他给我请了个教书先生,让我以后不准成天无所事事的往山上跑,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
少年说到这里,毫无波澜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情绪,露出些微的苦恼来,像个天真不知世事的稚子,尽会为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情忧愁半天。
可想到某个人,他絮絮叨叨的神情忽地一顿,脑海里闪过某些片段,一张清俊的面容上满是哀愁,望着他的样子像是快要哭了,那人在说什么啊,好像说的是,
“逝者已矣,还请节哀顺便。”
逝者?谁死了?
姜突然心底升起一股恐慌来,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重现那一天的事情,林秀才站在他的面前,望过来的时候满目哀痛,陈.......陈伯去世了?
脑袋剧烈的抽疼,姜吟捂着头蹲了下来,他听见周围人的尖叫声,谢怀音愤怒的大吼声,“来人!宣季珏进宫!快!”
忽感鼻下一热,伸手一摸,才发现流血了。
然后便是头晕脑转,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床榻之上,迷蒙中,又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味,甜腻的糜烂的香气,仿佛盛开到衰败的花,和前些日子他宫中的那种熏香的味道一模一样。
“蓁蓁,你会没事的,皇兄在这里陪着你。”
“季铃琅马上就进宫了,你别生气,身体受不住。”谢怀音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姜吟的手,方才的怒意尽数化为无尽的温柔纵容,“只要你想要的,皇兄想尽一切办法都会弄到你身边来。”
“早点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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