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珏此人,在谢怀音眼里,就像是那陈年旧伤上的腐烂坏肉、疤痕脓疮,只有用最尖锐锋利的刀子,在火焰上滚烫的灼烧之后,快刀斩乱麻的除去。
方可让伤口长出新肉来,然后慢慢的痊愈。
过程虽然痛苦,但他会一直在蓁蓁的身边陪伴他的。
“既然生了病便好好休息,莫要再想那些糟糕的事情了。”谢怀音轻轻拍着姜吟的后背,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竟然显出罕见的柔情来,烛光透过纱幔照进他的眼底,有了温度。
像是一缕柔柔的微风轻抚过耳畔,姜吟阖上了眼,他耳边是谢怀音如珠石冷玉相击的清越嗓音。
“睡吧。”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然是下午了。
身边传来小声地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是来喜公公的声音,“陛下........那人还在外面跪着,可要唤他起来了?”
谢怀音懒懒的靠坐在床头边,他一向是严谨端庄的性子,此时难得的放松下来,大白日的也跟着坐在床上,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奏章翻阅着,时不时的用朱笔批注几个字,此番听了来喜公公的话,头也不抬地回道。
“不用,让他继续跪着吧。”轻描淡写之余满是冷漠。
来喜公公领命,正要出去回复时,突然听见陛下又开口了,说话的对象却不是他,而是刚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的小殿下,“睡醒了?”
姜吟模模糊糊的听见这两人在说话,此时睡了一觉之后精神大好,总算不是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了,他道,“嗯,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他虽问的是谢怀音,看的人却是正要往外走的来喜公公。
来喜公公擦了擦汗,想起外头那人与自家小殿下的那点子破事儿,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还是一旁的谢怀音淡淡开口,“那姓季的来了,蓁蓁可要召他进来?”
姜吟动作一顿,显然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按理说,小炮灰在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季铃琅为主角受准备的药引之后,便会开始黑化作死,做出整本书最重要的情节点——
“勾引亲兄长。”
进而达到作死的巅峰,被暴怒之下的主角攻捉奸在床,然后仿佛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疯了似的提着剑就要砍过来,最后甚至大力把全身光裸的他给从床上拖了下来,愤怒的斥骂他贱人此处省略一百字脏话。
从而让小炮灰的名声败坏的离奇,全京城都知道他做下的龌龊事,人人都鄙视怒骂他,城中更是有书生写了满纸的诗文来讽刺他。
看着一无所知的谢怀音关怀的俊脸,姜吟莫名心虚起来,他想,好好的亲弟弟突然做出这种有辱家门的勾当,谢怀音怕是会打断他的腿。
还没开始呢姜吟突然就觉得小腿处隐隐作痛,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断腿断手的结局,他弱弱道,“.........还是不了吧。”
对此,谢怀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唇角微勾,“那我让他走了?”
他说着又要继续低下头看手里的奏章,姜吟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还是把他叫进来吧!”
好时机不多,下次季铃琅进宫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先上了再说。
“去吧,把人叫进来。”谢怀音语气有些不好,他本以为蓁蓁已经不想再见到那人了,结果才跪了一下午,又起了恻隐之心。
“是。”来喜公公领命,躬着身子恭敬地出去回话了。
身旁人突然黏黏糊糊的倚了过来,谢怀音以为姜吟是想给季珏求情,拿着奏章的手指有些用力,纸面上都泛起了褶皱,他唇角压低,刚想训斥,话还没说出口便僵住了身子。
因为,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腿间。
不偏不倚,位置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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