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宴会办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玉枝公主席间出去散了会热,回来的时候哭到昏厥不说,还公然拉着季府大公子的手,两人拉拉扯扯,疑似早已熟识。
宴会上众人神情不一,私下渐有闲言碎语传开。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本该是一件众人庆贺的喜事,奈何这身后还跟了个神色焦急担忧的京城新秀林公子,那眼神着实算不上清白,更别提在一旁怒斥太医的青年皇帝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暧昧不清,一时间,几人的关系让人猜疑纷纷。
玉枝公主的名声,悄然之间增添了几分风流艳情,谈起时,人们不免意味不明的啧啧两声。
谢怀音试图强行将姜吟扣留在宫中,奈何蓁蓁一直哭闹着要跟季铃琅一起回去,他脸上神情千变万化辨不出喜怒,阖眸轻吐一口气,终究是允许了。
离开时,他拉着姜吟的手道,“蓁蓁,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务必记得万事皆有皇兄顶着,皇宫永远是你的家。”
姜吟隔着眼泪看见对方幽暗不定的神色,忽地身体一抖,怀疑对方知道了些什么。
他确实还需要再回去一趟季府,去经历一个比较重要的情节点——
偷听。
今夜子时,主角受会突发心疾,此次病情来势汹汹,太医院的所有人全都被叫去了福禄殿,而那位原文中季铃琅安排在其中的内线会偷偷找过来,小炮灰也是因此偷听到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药引的真相,然后变得黑化偏激。
“回去之后让下人用热帕子帮你敷一下眼睛,都红肿了。”眼角处突然抚上一只手,带着滚烫的热意摩擦了片刻,又自然而然的收回,谢怀音像是根本不避讳在众人面前同姜吟亲近。
姜吟没回他,把头埋在季铃琅的怀里,像是哭累了要睡着一般。
“陛下,臣先行告退。”季铃琅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人收紧,然后躬身行礼,快步往门口退去。
出了宫门之后,季铃琅的脸色这才一沉,冷声喝到,“备车,回府!”
眼看着人都走没影了,陛下还在望着门口的方向。
来喜公公不由劝慰道,“陛下若是舍不得小殿下,直接把人留下不就行了吗?小殿下年纪小不懂事,不过是贪图那姓季的有副好皮相罢了,若是知道陛下您一片苦心,一定会谅解您的。”
“聒噪。”谢怀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良久,又道了一句,“他季珏皮相生得好,难道孤又差了他分毫吗?”
仿佛邹忌问其妻,“吾孰与城北徐公美?”简直是道送命题,不过,来喜公公在心里呸呸几声,他顶多算是邹忌的下属而已。
心中畏惧,自然有所偏私,他小心翼翼的道,“自然是陛下姿容更甚,不过那姓季的除了有张风流皮囊,还很会花言巧语,陛下公正,比不上那厮奸诈心机,自然就轻而易举的骗走了小殿下。”
谢怀音轻哼一声,虽未表态,但见其神色似乎对来喜公公这话深以为然。
那姓季的,可不就是占了张巧嘴的福吗?
仗着他的蓁蓁年幼不知事,说尽了甜言蜜语,尽使些他不屑为之的法子。
“既然如此,那陛下刚才就更应该留下小殿下才是啊?”来喜公公不解的问道,“若是任由小殿下同那人呆久了,到时候小殿下岂不是被迷得不想回来了?”
“不会的。”谢怀音想起自己查到的事情,突然笑了,若是蓁蓁知道那姓季的同他接触交往不过是另有所图,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那人吗?
“他会乖乖回来的。”
受伤的小狗,可不就只能灰溜溜的回来吗,到时候红着眼睛,耷拉着耳朵,眼泪汪汪的寻求皇兄的怀抱,他一定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他的蓁蓁的.........
先帝在世时,曾广纳后宫,风流又薄情。
先皇后善妒,每每见到新人入宫,便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想尽了法子来折磨对方,她怨恨这些侍寝的妃子夺走了先帝的心,于是仗着身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迫害对方,手里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却反而将先帝推的更远。
有一次做得过分了,先帝甚至当众斥骂其“恶妇!”
谢怀音于是早早的便从自己的生母身上领会到了这一事实,过分的阻挠只会适得其反,蓁蓁正值年少好奇之际,越是阻止他与季珏相处,反而会更让他坚信自己与季珏是真爱。
可世上当真有什么真爱吗?
磐石尚可摧,蒲苇亦可断,再坚定不移的爱情也会因为一点点小手段破灭于旦夕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