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姜吟从来没有这么仇视过一个人。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看着燕楼衣无情的背影恨恨的骂了一句话“燕扒皮！”
对方似有所觉般的转身，吓得姜吟赶紧闭上嘴，装模做样的捂着心口呻吟，“哎哟哟，好痛啊，我的手也疼，腿也疼，都快走不动路了.......”
腿疼，是跳舞累的。
但是手疼，却是某个冷血无情地人打的，姜吟悄悄掀起眉眼去看那人，想看看对方脸上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谁知却对方那人慵懒散漫的眉眼。
燕楼衣抱着手臂斜斜的看过来，红唇轻起，确实满嘴的嫌弃，“我可从来没教过你这么懒的学生，连这点功夫都受不了。”
是的，是懒，不是笨。
说实话，燕楼衣觉得这‘姑娘’确实是跟跳舞的好苗子，腰肢纤细，脚步灵动，跳起舞来跟只活泼的百灵鸟一样，很有少女鲜嫩的生机感，就是懒了点。
他就从没见过有这么不上进的人，这楼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想出名，听了他燕楼衣的名声恨不得求着他教自己练舞，结果这姑娘迟到早退不说，还经常浑水摸鱼。
玉娘也忒惯着他了点。
不过，这人也确实有撒娇的资本，燕楼衣一眼撇过去，就看见姜吟瘪着嘴眉眼恹恹的蹲在地上，似乎是听了他刚才的话感到不满。
他悠悠的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姜吟的腿，“怎么，还委屈上了？”
他还没开始一一的数落对方犯下的错误呢，这家伙还使上脾气了，啧，娇气！
姜吟想着都已经下班了自己干嘛还在这儿受对方的气？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他瞪了燕楼衣一眼，拍拍裙子打算走人。
燕楼衣叫住他，“你不打算把妆给卸了？”
姜吟又转过身来坐在角落里的梳妆台前，这房子很大，专门开辟了一小块角落设置了一个梳妆台给跳舞的姑娘们补妆用的，但是现在姜吟看着镜子里眉眼浓艳的自己打算卸个妆。
前几次都是回家之后才弄的，但是今天多加了半个时辰耽搁的有些久，他怕到家的时候陈伯已经回来了，干脆将就着在这里先卸了再说。
他打了一盆水过来，然后坐在镜子前开始梳理，取下头上的珠花，三千青丝瞬间瀑布般的洒落下来，他自己是没买这些的，还是玉娘瞧着他头上空落落的觉得不体面拿了一些用旧的给他。
“姑娘家的怎么头上如此素淡？”镜子里突然映出一抹高挑的身影来，燕楼衣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正拿着一只珠花挑眉看他。
小姑娘长得漂亮，怎么也不知道多打扮打扮？
姜吟不知道自己卸妆有什么好看的，他默默的抽回对方手里的发饰，“我穷，买不起。”
穷，是一个万能的借口，它能够帮你拒绝一切商品的消费。
燕楼衣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也确实是这个理，如果不是家境困难，又怎么会进到琼花楼里来，他扫过姜吟低头时细长的颈子，玉一般的白，不知会有多少人想要一手握上去。
一个柔弱的姑娘，还身世凄惨，怎能不让人怜惜？
燕楼衣想到自己平日里那么冷酷，刚才还一点也不留情的打过对方，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对方，就看见姜吟拧着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