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声音从街头贯穿街尾,薛让抱着一电线杆,不肯撒手。
“师哥,都跟你说了,我们没死。”周濯清留意四周,幸好月黑风高,路上行人少,这才不至于让这显眼包出世。
“那两头猪没追上来吧?!”
薛让在卡出游戏前曾被马元杭追杀出阴影,要不是栖身的歪脖子树断裂倒塌,砸中了对方小腿,恐怕他坚持不到bug出现。
周濯清哭笑不得,拽着他往街上走,“放心,我们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薛让见他摩挲着指环,手指要进不进,大惊失色,“你该不会还想进游戏吧?”
“我试过了。”周濯清抬头,“游戏暂时进不了。”
薛让面露恐惧,好似眼前这人形如怪物。
他两手交叉,眼神坚定,“我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再进这破游戏!”
话音刚落,肚子叫不停,薛让一边拍着一边高呼要找饭吃。
“这边怎么连个超市都没有!”薛让饥寒交迫,埋怨连天。
周濯清怕他吵到周围住民,低声道:“这附近是棚户区,没有超市也正常。”
“哼!要不是小爷我被通缉,何至于跑到棚户区来!”
薛让择道要走,见周濯清待在原地,不由催促。
“师哥,你以为当年高科院拿到手的研究资金出自谁?”
男人一愣,“不是喻怀安他大哥给的吗?”
“那喻闻初的钱又从哪儿来?”
“当然是他个人私产啊。”薛让挑眉。
周濯清眸光黯淡,提起过往,心中仿佛积压着千百斤重的岩石。
“喻闻初当年提供给高科院研究时光机的资金,只有三分之一来自他以及喻科,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其实源于普罗大众。”
“喻科曾向群众发布股票,引发他们对时光机的好奇,好让越来越多的人参与投资。”
“许多人都曾一掷千金,可惜后来高科院出事,股票市场崩盘,那些股民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名利地位,从繁华的富人区搬到了棚户区。”
薛让一时哑口,自认失言,默默跟在周濯清身后,也不再犯浑。
周濯清的教育起了作用,也不一直揪着,话锋一转,扯到许印身上。
“真没想到许印没被抓,还和我们一样,都躲进了游戏。”
“可惜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问他在哪藏身。”
砰的一声,下巴受到撞击,痛得周濯清一阵眩晕。
薛让同样捂着脸,同时又掩饰不掉眼中激情。
“师哥!你突然停下干嘛?!”
“小清清!前边有超市!”薛让两眼反光,揉过下巴,便抓着周濯清撒腿跑。
两人先后进门,瞧见收银台坐着一名穿冲锋衣的中年男,正嘴角大张,如同青蛙呼吸,打着瞌睡。
听到自动门响,唐褚春猛然睁眼,像上过发条似的起身迎客。
薛让一进门,直接扫空货架栏上放置的火腿,招呼周濯清带上几桶泡面,就要结账离开。
“本店购买任意商品可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唐褚春掏出抽奖券,指了指门外的老虎机,”两位小哥要不试试?”
薛让对无本万利的东西天生就不抗拒,欣喜接过后,一溜烟儿跑向老虎机。
周濯清见他兴高采烈的出门,又垂头丧气的回来,心中了然,正要出门,却被身后人叫住。
“小哥等等!”唐褚春拉开抽屉,摸出一条红绳。
“这是我在兰若寺求的姻...哦不!保平安的!”
他将红绳递给周濯清,“本店特供安慰奖,欢迎下次光临!”
“批发的安慰奖我可不要。”薛让正要谢绝,却见对方表情严肃。
“瞎说,这是我求兰若寺的和尚...咳咳!跪在佛祖面前虔心求来的!”
薛让将信将疑,周濯清不计较唐褚春拙劣的谎言,笑着接纳。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超市,唐褚春回到座位,看了眼时间,表情骤变,立马拿出手机,呼叫远在实验室,正苦心研究茶油的唐颂。
“干嘛呢?不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
自家爹豪音一出,架好的试管剂都震出了波澜。
唐颂哄了半天,才安抚好对方的极度不满,刚要拎包离开,门声一动,有人走入。
“哟,稀客啊。”唐颂瞅见来人,以为自己眼花。
喻心舟进来后,顺势将门关上,从兜里摸出密封袋,甩给了唐颂。
“帮我把这指纹拓成模具,明天我再来取。”
唐颂捏着密封袋一角,在空中晃了晃,“这谁的指纹?还值得你大老远亲自送?”
“这你就别管了。”喻心舟转身要走,唐颂一把将他拦住。
“我不加班!!!”
喻心舟瞥过他实验台上的各式器具,偏了偏头,“忘了告诉你,这栋楼在我名下,我是房东。”
唐颂表情一僵,伸手往男人跟前扑,“心舟啊!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行行好!可怜一个立志成为一流化学家的大男孩吧!”
喻心舟弯腰,躲过唐颂的死缠烂打,淡然道:“我已经可怜过你了,现在该你来回报我。”
唐颂闻言一顿,男人靠着实验桌,眼神辗转一众冰凉器具中。
“你的茶油,我的继母。”他点到为止。
一语惊醒梦中人,唐颂震惊不已,“我爸能和喻科搭上线,有你在其中周旋?!”
“可为什么?”
“这你不用管。”喻心舟说,“你只需要记住,帮你实现梦想的人是我。”
“呜呜呜,以前在班上只有我愿意理你的,心舟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喻心舟皱眉,嘴唇微动,唐颂反应快,立即展颜,“你放心好了!谁让你这辈子只有我这一个朋友!加班就加班!房租就别收了!”
他薅起袖子加油干起活,投入实验自然不在意时间,冷不丁听见喻心舟声音,以为自己被他 pua出幻觉。
“是你自己上赶着要做我朋友。”
“我可没同意。”
喻心舟拉开门,忽然开口,“另外,房租可以不收,但水电费你得自己交。”
哐当一声,唐颂碰倒了玻璃罐子,他瞪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暗骂这个死傲娇真记仇!
子夜时分,郊区气温偏低,泥灰剥离墙体,跟随过路风洒向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