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去?这年头抓人跟疯了似得。”
“嘘,慎言。”
轻寒面上不显,依旧饶有兴趣的听着曲儿心里却疑惑万分。这是抓谁的?不会是郑恩吧?昨儿才来,今儿警察就到处抓人,这是被人卖了啊。
当天晚上,轻寒忧心忡忡,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轻寒对石头说“让人打听打听,昨晚上可是有什么事?”
直到中午也没什么消息,轻寒想去见见郑恩,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心里虽着急,也只能按下,一心筹备物资。
中午,轻寒约了张言吃饭,期间轻寒告诉张言,上海那边来了位朋友,想跟美国人搭上话。张言当即表示可以一起吃饭,那美国人就是个中国通,猴精猴精的,眼里只有钱,只要有钱赚,跑的比兔子都快。张言拍着胸脯说晚上一定约上那美国佬一起吃饭。
晚上,张言陪着美国商人一起过来,那美国人性格嚣张、气焰张扬,酒风极差。几杯高度白酒下肚,就大着舌头拍着胸脯说“听说耿有兴趣做生意,跟我合作最好的选择,我有货源,你有人脉,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轻寒半眯着眼睛,笑着说“看来我找对了人,约翰先生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我有一朋友想拉着我一起发点小财,我呢手里正好有些闲钱,放着也放着,不如让它发挥一下作用,你说是不是?”
“太对了,耿,我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人。”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约翰先生可别忘了。”
“有关钱的事我从来不会忘记。”
“我就喜欢这样用钱谈感情的朋友,不像有些人,用我们北京话说就是装,好像一谈钱就有辱斯文,其实心里想的不得了。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约翰先生那是相见恨晚呐。”
“太对了,谈钱从来不伤感情,耿,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第二天,轻寒中午就去找了约翰,告诉约翰自己想搞一些紧俏货。约翰睁着灰蓝色的眼睛幽幽的看着轻寒,长满毛的手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用他那怪异的腔调说“紧俏货?耿,你能说的明白一点吗?”
“药品,我要一批药品。”
“盘尼西林?”
“是,还有其他的。”
“耿,你知道这不是紧俏货,这是违禁货。”
“对于约翰先生来说,有什么区别?”
约翰哈哈一笑说“当然有区别,耿,你要知道,盘尼西林对于我来说搞到它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但那是在值得我冒险的情况下,如果风险与利益不相当,那就不值得我去冒险。”
轻寒微微一笑说“我早说过,我就喜欢约翰先生这种用钱谈感情的朋友。约翰先生放心,我们中国有句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因为有赚头我才做,所以,约翰先生也要考虑一下我的利益,只要我能接受,那就能做。”
“好,那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愿闻其详。”
美国人在中国享有特权,像约翰这样的美国商人无孔不入,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会做的。轻寒正是因为想清楚这一点,才会出手。价格很快就谈了下来,双方愉快满意,如果约翰这边没问题,轻寒那边就去筹大洋,到时一定银货两讫。两人约定了两天后见面。
下午轻寒依旧去了公署,在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是个嘶哑的男声。
“喂,耿先生,你要的书今天到货了。”
轻寒愣了,心思百转,试探着问“不好意思,时间太长了,我记不清楚了,您能说清楚是哪个书店吗?”
“哦,不好意思,就是您路过的新知识书店。”
“哦,知道了,我大概五点多过去。”
“好的。”
电话那头挂断了,轻寒耳朵边依旧响着那陌生嘶哑的声音,轻寒怀疑那就是郑恩。如今在轻寒的意识里,还不曾有警惕这个词,轻寒的谨慎是与身俱来的。正如郑恩说的,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帮到需要帮助的人。轻寒时刻提醒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轻寒思索了良久,也没想出个之所以然来。最后决定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看。
轻寒让石头在外面等着,自己悠闲的走进书店,书店里只有老板一人,爬在架子上,似乎在整理最上面一层的书籍。
轻寒扫了一圈不大的书店,仰起头说“老板,我是来取书的。”
“哦,请稍等,我就下来了。”
轻寒看着老板从架子上慢慢爬下来,老板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留着山羊胡,穿着灰色的棉长袍,脖子里围着加厚的黑色围巾,声音暗哑。
轻寒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板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回身对着轻寒一笑说“无觅,你来了。”
轻寒微微有些吃惊,赶快坦然一笑说“确实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