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临别,我们留下了一张合照。
相互吻了吻,为了防止有心之人的举报,我们立即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回到战争中。
最后一面……
竟如此匆匆……
或者说,如果当时知道当晚的事情,那无论如何,我也要带她走。
逃不开,命运,你此绝情……
当晚十一点我们通电话,她很罕见地没有在忙。
她告诉我,因为“死神”部队决定屠城,所以医疗部南移十五公里。
而戴尔司令亲率部队突袭,现在战争还未开始也说不定。
——反正今天没有新的伤员,很多人也同样在和家人通电话,只是信号并不太好。
“笨蛋!你知道吗?今天在下雨呢!范围很大!据说,利托斯及其附近五十公里都在下雨呢!”
——事后我才知道——那是为了掩护运载着核弹的三十多架轰炸机所布施的人工雨。
她东扯西扯了很久,而我则很认真地听着。
一直到,噩梦般的19日降临……
电话那头的她正在絮絮叨叨,一声巨响却突兀地传来。
确认一下这里——防空洞中没有任何变故,是电话那头。
“怎么了?”
我忍不住着急。
“不知道……”
电话的声音清晰了不少,似乎有什么信号干扰消失了。
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疑虎与不确定。
“不过,外面……似乎亮起来了……”
在那之后,电话那头嘈杂起来,似乎有很多人在聒噪。
我听不太清楚他们的声音,但有一个词语我却真真切切地捕捉到了——
核弹。
“笨蛋……我似乎得走了……”
声音再次断续起来,但我知道那并非信号不好,而是塔莎自己在哭着,有些声音被掩藏。
“好好地活下去……算上我那一份……”
这是她最后留给我的话。
轰鸣的爆响自电话中响起,但很快,便只多一阵电音,以及挂断的声音。
我想要说什么,但喉咙像是被硬住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能感受到我的双手在颤抖,它们自动放下,来到面前。
联系人,塔莎。
拨通。
那双颤抖的双手又自动举起,像宝贝似的,捧着手机,凑到耳边。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那双手又放下,拇指颤动,按下那个画着老式电话机话筒的红色圆形按钮。
通讯记录,最新记录,塔莎。
拨通。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挂,再拨。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周而复始。
我努力做着这一切,却仍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塔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