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对同情加害者是持反对态度的,因为这会动摇人们对善恶的观念。”
梁倾垂下眸,叹口气,“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很难不在这其中摇摆。”
“偷窃固然是不对的,可是如果一个人饿得快要死了所以偷了几块面包,这算得上是不是恶呢?”
“你要我谴责他,可他已经因为贫困饿得快要死了,你要我不谴责他,可被偷窃物品的人又何其无辜?”
“每每遇到这种难题,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繁星在这方面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定,坚定到了几乎算得上是残忍的地步,“哪怕他是逼不得已,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他必须对此付出代价。”
“我绝对不赞成任何一个人以任何方式去为罪恶的行为做辩护。”
“如果今天一个人偷窃不用付出代价,反而收获了其他人的怜悯,那么,往后就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人去偷窃,一旦被逮捕,那么不论他是真的逼不得已还是假的逼不得已,他们都会以逼不得已的名头来为自己脱罪。”
“一旦这样,那善恶的界限将被混淆,善恶的界限一旦被混淆,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作恶。”
“前面我们说过,善良的人被歌颂,作恶的人被谴责。”
“如果作恶的人不被谴责,那善良的人将会被压迫得更厉害,这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老实本分的人在生活上已经受了多少不法之徒的迫害,如果在道德层面上都没有人为他们发声,那么他们该多么的绝望,单是想到这一点,我就快疯了。”
薛繁星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落下泪来。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一颗一颗地掉下来,将桌面打湿。
她的眼泪简直把梁倾和秦州昱吓呆了。
别说是刚和薛繁星熟悉不久的秦州昱感到震惊,就连梁倾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从小到大,梁倾就没有见过她掉过眼泪,别说眼泪,她就是连忧愁都不曾表现过。
她一直都是热情,开朗乐观的人。
梁倾忙给她擦眼泪,连纸都来不及抽,就直接用自己的手背帮她拭去了,“繁星。”
梁倾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后,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叫她不哭吗?
可她因为想到受苦的人们而落下来的眼泪,是多么的珍贵。
要让她哭下去吗?
可这份感情同样压得她透不过气。
薛繁星的眼泪让梁倾第一次感到词穷的滋味,她在这一刻,所能做的只是无声地帮她擦眼泪。
秦州昱坐在对面也是局促不安,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默默地将纸巾盒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