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是大姑娘的运气实在太差,怎么天家就看不到她呢,我日常说元春是大年初一生下来的,福气是大的,总不至于吧。”
贾政笑道:“母亲实在执拗了,想那大年初一生下来的何止千百,又不是大姑娘一个人,哪里就都有大福气的,不过是众生尔尔吧,实在算不得什么,一个生日而已。”
贾母烦恼的用手点着额头说道:“可是我让元春在后宫为妃,为的也是咱们贾家的荣兴,若是抽出身子,将来贾家靠谁去呢?”
贾政躬身行礼说道:“母亲怎么糊涂了,现环哥儿是解元,探春又是亲王侧妃,哪里没有好前程,听说琮哥儿、兰哥儿如今受了环哥儿的启发,跟着环哥儿的步子,书读的越发好了,到时候再出个把秀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咱们家适时光耀门楣也是有的,哪里就要元春埋没在宫里了。”
贾母笑着看了看贾政说道:“我知你对兰夫人养的儿女满意,连带着冷落了二太太,只是切不可过了,究竟宝玉才是你的嫡子,环哥儿再怎么着,也是兰夫人所出,根上就不是嫡子。再一个,那三姑娘被赐了亲王侧妃固然可喜,只是终究是一个侧妃,哪里比得上陛下的妃子的,别不多说,我且再试上一试,若还是不行,只能是大姑娘命里所招,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贾政急道:“那林姑娘可是亲王正妃,养在咱们家多年,等同于咱们家出来的,母亲切不可太过执拗,将来万一天家震怒,就不是咱们能抵挡的了。”
贾母摇摇头笑着叹道:“可是林姑娘终究姓林,这般下来,还不是贾家的根子,以后碰到事情倒也难说。”
正说着,贾赦过来请安,听得贾母和贾政的言论,心里只有不愿意的,更兼着眼红二房近日日子越发好了,想到公中只怕因着给元春为妃使劲花了不少银子,遂在那里说道:“可是母亲糊涂了,姑老爷和咱们是最最亲近的亲戚,譬如弓不离箭一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他能坐在那里看咱们笑话不成,只怕天下人要笑话他呢,所以老太太思虑的实实太多了。再说大姑娘这么些年在宫里挣扎,想也难过,能得了福气早就得了,何必到今日还不被看重,所以借着机会赶紧抽身出来,趁着东风早日找个好人家,也能襄助宝玉一二。亦或宝玉有了大姑娘出来劝诫,走到正途上科举也未可知。”
这话戳到贾政心上,他也日夜为宝玉烦恼,只是碍着贾母不敢说出,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贾母。
贾母听了又听,停在那里只是不说话,叹着气在那里想事情。
贾赦、贾政等在那里,一声不吭,正当贾赦等不及了,还要再说,就听贾母叹道:“果然大老爷说的很好,就是这样吧,且过几日和宫里说了,趁机会要大姑娘出来吧,总是大姑娘辛苦多年,如今岁数大了,实实拖不下去了。”
贾赦赶紧说道:“很是很是,就是这样话说的。”
贾母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听说大太太近日实在贤惠,竟然对琮哥儿好了很多,我的心下实在安慰,只要你们日日记得孩子的日常起居就好了。”
贾赦忙低了头笑道:“可是我也正纳闷呢,想那大太太虑到今后无靠,故此对琮哥儿好了,如今就连我看着也甚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