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粟看了一眼赵楷,眼中闪过一丝的认真,沉声道,“天下乃是官家的天下,若是官家左右摇摆,那变法根基便不稳,若是官家态度摇摆,那下面官员自然只会敷衍了事,如此下去别说是变法了,就连政令都无法推行。”
赵楷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少许的赞赏,不得不说何粟确实有些才能,怪不得能在担任御史中丞的时候能把王黻及其同党扳倒、罢官。赵楷思索了片刻,开口询问道。
“那你觉得变法是什么?”
何粟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拱手道,“国富,兵强。”
“不,变法和改革本质上是一样的,就是培养一个源源不断的,支持变法的集体。就拿商鞅变法来说,变法让普通的百姓有了加官进爵的机会,有了上升的道路,即便是商鞅、秦王死了,变法也不可能停下来。”
“因为由变法产生的集体不可能同意的。”
“反观我朝王公变法,不可否认王公志向远大,胸有才华,可他并没有认识道这一点,虽然扭转了国库空虚,但并未建立出支持办法的集体,支持变法的官员不过是为了投机取巧以求加官进爵之路,以至于成了剥削的变法。”
“变法的关键并非在于朕,朕只不过是起到一个开头的作用,而关键便在于能不能由变法催生出受利的群体,他们若是得到变法带来的好处必定会支持办法。”
随着赵楷的解答,何粟脸色越发的凝重了起来,他不断的开始拿宋朝变法与商鞅变法对比,越对比脸色越发的沉重起来,官家所言句句皆中要害。
“稳定和平的状态不适合变法,只有强敌的存在变法的阻力才会变小,若是不变法,那么就要亡国。”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便是最好的释释。”
随着赵楷把话说完,何粟猛然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赵楷行了一礼,沉声道,“臣本以为臣熟知王公变法不足之处,结果臣不是井底之蛙,今日听官家一言,胜读十年书。”
赵楷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神情越发的严肃起来,他缓步来到何粟面前,沉声道,“若是朕让你做这个变法的主持者,你可愿意?”
何粟闻言只是稍微一愣,随后立马躬身道,“臣愿意。”
“即便是是个孤臣你也愿意?”
“臣愿意!”何粟斩钉截铁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的犹豫和畏惧,反倒是充斥着兴奋。
孤臣,如其字一般,孤独一人,诺大朝堂无人为伍,仅一人,只效忠皇帝,换句话说,他便是皇帝的马前卒。
地位虽高,但风险同样是巨大的。
商鞅便是最好的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最后的结果呢?
车裂而死!
赵楷闻言微微颔首,伸手拍了拍何粟的肩膀,“变法之事全系你一人,朕能给你的只有朕坚定不移的支持,若成,大宋兴,若败,则大宋亡。”
“你也无需担忧什么,青山存则松柏存,若青山不存,松柏可自行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