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不得无礼!医正不要多心,没事的,你先下去吧”
明面上,王府所有内外官吏都归朝廷管辖,他们只是来此服务宗室
唐王对他们没有太多约束的权利,只能用些恩威并施的套路,将王府众人团结在自己周围
像刚才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唐王三兄弟已经配合多年了
莫文质走后,唐王道:
“既然五弟已有所察觉,咱们就该跟他讲清楚,以免误事”
老二道:
“我去说”
老四朱长海似乎愤愤不平,他看着唐王道:
“大哥依我之见,干脆今晚我带几个人扮做贼寇,除了这几个祸害”说着做了个切的手势
“不可!行此鼠窃狗偷之事如何聚拢人心?”
“是,大哥教训的是”
其实朱长海也不是莽撞人,他之所以提出暗杀这种激进的手段,是因为刚才与何知县的交谈中又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今年伊始流贼就在四川、陕西等地大肆劫掠,攻占了多个县城;二月初五还杀了兴山知县刘定国
南阳虽然暂时还没有见到大批流贼,但城外已经聚集了一股不小的流贼势力
南阳城,城墙年久失修形同摆设,贼寇常常趁夜钻过城墙上的洞,入城抢劫,老百姓苦不堪言
南阳府既没钱也不愿修城,因为修好之后很多老百姓就会失去住处,那时会产生更多的流贼
唐王捐金修城被知府陈振豪拒绝,于是他将钱悄悄给知县何腾蛟让他暗中操办此事
无奈如今事泄被知府陈振豪叫停,何腾蛟今天是来退还修城银的
国事蜩螗,官府一心只想削掉宗室;此时家中叔辈还在为了王位,相互暗害
唐王的心情可想而知,但他一直忍着不动声色
这样下去会憋出问题来的,早晚有一天爆发,那时只怕谁也拦不住
两个弟弟深切明白大哥的压力,朱长海只不过说出了唐王内心想说的话而已
这些目光短浅,权欲熏心,毫无人性的亲戚,一刀斩了最是痛快
如果唐王真的同意了,那么老二长山就会出言阻拦
这个建议,单纯是为了听着爽一下,解压而已
三兄弟互扶持,艰难维系着这摇摇欲坠的王府
他们心意相通唐王当然明白这些,笑道:
“你们呀,再大的难还能超过咱蹲牢房的时候?陈振豪,朱器塽这些小人,孤还不放在眼里。孤担心的是皇上,他还年轻让一群奸佞围着恐怕要做亡国之君呐”
朱长海劝道:
“大哥,宗法处处限制,朝廷的事轮不到咱们管,那些人巴不得咱们行差踏错违了制,好上来瓜分藩国”
“孤也不想管,可眼下灾祸连年,盗贼蜂起,国将不国,偏安无异于等死”到了崇祯年间大明王朝已是行将就木,有见识的人都能看出来当前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
“唉,大哥说的是;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干脆上疏吧”朱长海赞成了唐王的看法
刚才三兄弟在外书房与何腾蛟商议的时候,唐王就提出要上疏参陈振豪一本
何知县和两个弟弟都持反对意见
这样做风险很大,向来地方官和宗藩相互参奏,倒霉的都是宗藩
这种事不是谁有理谁就能赢,一家大宗族在一个地方生活二百余年,怎么都会出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地方官要抓藩王的把柄非常容易
另外朝中百官也会站在地方官一边,争颂的时候藩王非常吃亏
唯一的希望就是处罚宗室的权力在皇帝手里
真受罚的时候,到底是罚酒三杯,还是发凤阳囚禁,全看崇祯的心情
这种拿全家命运赌一个人心情的事情,朱长山坚决不同意
此刻朱长海改变了想法,他也怕失去一切,但他更想支持大哥
得到四弟的支持,唐王朱聿钊大感欣慰,他看向二弟朱长山再次征求他的意见
老二没有正面回答,转移话题道:
“大哥,我先去跟五弟说说他的事”
“行,你去吧”唐王无奈地挥挥手
他有些失落,因为他明白不回答就是老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