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子最后这一百鸡蛋,每顿饭前空腹生饮十个,又为哪般?”
喝生鸡蛋是解砒霜毒的常用方法,问到这里,莫文质心中明白朱长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因,可是他不敢说出背后之人,只能继续装糊涂
“鸡蛋乃大补之物,五爷昨天上吐下泻,身体空乏,正好以鸡蛋补之”
见他冥顽不灵,朱长庚咬着牙将方子递还徐莲生,让她抓药去
莫文质也伸手去拿药箱想要一块离开,朱长庚见状怒极,按以往的脾气必须亲自给他两脚
但如今身份变了,再加上这具身体孱弱不便动手
无可奈何之下,只是轻轻扶住他的手道:
“良医且住,我还有几个问题”等徐莲生走远,此刻屋里只有曾巧、柳曦几个贴身丫鬟
朱长庚扶着桌子站起来喝问:
“莫文质,你刚才说这鸡蛋是用来干嘛的?”
“是……是给五爷补……补身体的”
莫文质依然是那副吓坏了的表情,却不见松口;朱长庚这才意识到此人不是单纯地胆小,必须要给他个松口的理由
“胡说八道!绞肠痧也需要补吗?”
莫文质看起来紧张,但涉及专业,说起来依然头头是道
“殿下,这痧胀之症在外感时邪;饮食不节;情志失调;素体阳虚之外,古来难断,其表现也是纷繁复杂各有不同,一些庸碌之辈在遇到从未见过的奇怪腹痛时,便会将之归因为痧胀……”
“放屁!”不待他继续胡扯,朱长庚指着鼻子骂道:“似你这般助纣为虐、狡诈欺主、医德尽丧的蠢猪也敢在此饶舌?何不开二斤砒霜毒死我,再到你主子那儿邀功,岂不更方便?”
莫文质吓得跪到地上磕头不止,一旁的曾巧、柳曦等丫鬟也吓得花容失色
“五……五……五爷,我若有害你之心天打五雷轰,我开的方子皆是对症之药啊……”
“那为何要说我得了绞肠痧?”
“是王……”话到一半莫文质又吓得赶紧闭嘴,一个头磕到地上不再说话
朱长庚再忍不了,举目四望想找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再吓吓,却只见到一把弓和一个箭筒
他起身抓了一根箭矢回来,曾巧等丫鬟自来生在太平窝,何曾见过这场面,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
“莫文质,抬起头来”
莫文质刚抬起头,朱长庚立马用尽全身力气,左手抓住他的发髻,右手已将箭尖顶住他的喉咙
“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否则这根箭,就会捅穿你的脖子”
一旁的曾巧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立刻跪地抱着朱长庚的腿道:
“五爷,不要啊!他是朝廷命官,杀了他皇上会处罚你的”
朱长庚心里苦,这憨憨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尽帮倒忙
明朝后期对藩王的限制已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别说他一个尚未敕封的王子,就算是他大哥唐王朱聿钊也没有处死良医的权利
曾巧这话一出口,刚吓得发抖的莫文质,又恢复了一些镇定
察觉到莫文质的变化,朱长庚只能忍着心痛一脚踹在曾巧肩上骂道:
“滚开!你这蠢妇,要等别人毒死我,才能还手不成?”
谁知曾巧认死理,依然不松手,还哭道:
“五爷,不要!娘娘交代俺看好你,俺不能让你犯错”
此刻的朱长庚身体非常虚弱,曾巧蛮劲又大根本挣不开,只能将全部功力用在莫文质身上
他左手使劲掰莫文质的发髻,让他看着自己凶狠的眼神,右手将箭矢往前一捅,莫文质的脖子瞬间流血
“把刚才的话说完,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运动员出身的朱长庚,没少和人对视,善于用凶狠的眼神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
莫文质行医为官也是为混口饭吃,还不到搭上性命的地步
朱长庚的眼神让他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就将他的后台卖得干净
“是王爷,是王爷让臣们对外说公子犯了绞肠痧”
“是吗?”朱长庚第一时间不信,手上又加了些力道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看莫文质略带祈求的眼神,不像在撒谎
只是这个答案让朱长庚再也不敢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