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江怀都窝在小小的客栈里修习内功。
秦忆从一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到后来开始一个人前往清泉行宫观摩论剑。
这几日的论剑比前两天日精彩多了。
很多名门大派数得上名号的人都站了出来。
几乎每一把剑都在这些人手里呈现出了令人惊叹的魅力,那些精妙的剑招就刻在秦忆的脑海里,待他回去一一展示给江怀。
“你看这一招猛虎搏兔,持剑的人突然气势凌厉地朝下进攻,像极了一头饥饿的猛虎,正朝着弱小的兔子进攻。而对阵的人,绝不是没有抵抗力的兔子,而是旗鼓相当的豹子。他使出了一招月满大江,以极快的速度用剑划出了个完美的圈,一面将自己层层保护起来,一面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势,是不是很妙?”
听到秦忆的述说,江怀的眸子顿时一亮。
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一定要比语言描述的更精彩。
“你知道对阵的双方是何人吗?”秦忆问道。
好无厘头的问题。
江怀翻了个白眼,他一直待在客栈中,怎么可能知道双方是谁。
秦忆端起一盏茶轻啜了口,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这二人其中一人咱们也算是很熟识的了,另一人,早就听过他的名号了,那家伙来头不小,他爹最近风头极盛。”
听到秦忆如此说,江怀顿时了然。
“一人是岳清池,一人是柳震的儿子,柳旭,对吗?”
“全中。”
岳清池的身手江怀是知道的。
倒是柳旭,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能与岳清池斗得精彩,柳旭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江怀,岳清池与柳旭还未分出胜负,明日还有一场,你也一同前去看吧。练了好几日了,也该歇歇了,所谓‘欲速则不达’,练功一事当讲究循序渐进才是,绝不可操之过急。
单看你的年龄,你有今天已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万事皆有其规律,练武亦是如此。你看楚牧、钟离无间等人,他们也是多少年的刻苦修习才有今日。江怀,你如今这样已是极难得的了……”
这几日,秦忆几乎每一日都会翻来覆去地说这些话,江怀觉得自己的耳朵都生出茧子了。
可看秦忆的样子,好似仍是觉得这些话还不够,自己一日不走出这间小小的屋子,他就一日在自己耳畔说个不停。
江怀无奈,只好“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饶了我吧。不练了,不练了,今日不练了,明日也不练了,明日随你一起去看他们的比试。”
见秦忆似是还有些不满,江怀立刻又道:“还有后日,后日也不练了,确实该好好歇息一番。”
听到江怀如此表态,秦忆这才满意,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并不是不让你练,只是觉得这些日子练得够多了,眼看着无法更上一层楼,那就不是单靠刻苦用功能解决的事了。不若好好歇息一番,出去转悠一圈,说不定会有心得感悟。”
这话在理。
很多时候,当一个人对一件事苦苦思索却无果的时候,这个人就像是被困在一个狭小的黑暗密室中,脑子也被困得无法灵活转动。而他主动跳出密室,换个环境,换种心境,很可能就会豁然开朗。
接下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还有他们幼时的趣事。
秦忆不知道江怀哪一日可以将以前的事情通通想起,可即便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干系。
他秦忆别的不好说,记性可是一等一的好,江怀记不起来的事,他可以一件一件地讲给他听。
“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出苍墨高原,才十岁出头。咱们一边往外走,一边不住地回头看,总期待着下一秒老头子就会出现。
那个时候的咱们虽然兴奋,可更多的是害怕,前路茫茫,连去哪里都不知道。第一次出苍墨高原,咱们足足在江湖上游荡了近一年之久,硬是熬到了老头子说的可以回去的期限。”
秦忆描述的画面,江怀毫无印象。
他不自觉地用力去想,可越想,脑海中空白的画面就越多。
“想不到就别想了,我给你讲。回去之后的咱们对着老头子可没一个好脸色,老头子光赔笑就赔了一个多月。
你能相信吗?咱们二人以为老头子一定会派人悄悄地跟在后面,总不会就这么放心吧。谁知道,那个老混蛋真的就这么放心。
每一次说起这件事,老头子都一脸傲然,说什么‘雄鹰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他的儿子们就得这么磨练,他都不怕当年的咱们被人给谋害了,哼。”
江怀对秦忆描述的事一点印象也无,但秦忆描述这件事的心情和状态他倒觉得十分熟悉。
想到此,他不由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