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在客栈中度过了一夜,次日清晨,他便计划返回自己那座小院,那里种植着他的几盆花草。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身体不适,他未能给予它们应有的照料,心中不禁担忧它们的状况。
季伯一如既往地购买了肉夹馍,随后他走向了那位卖画老者的摊位。
然而,这一次,老者并没有急着享用美食,而是示意季伯伸出他的手。
老者仔细地为季伯把脉,随后将手掌轻轻覆盖在季伯的手上。
季伯感到一股宏大而温暖的内力从手掌中传来,仿佛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化解了他体内的内伤和淤血。
当老者松开手时,季伯感到全身轻松,气血运行也变得异常顺畅。
这时,老者才开始享用他的肉夹馍,边吃边语重心长地对季伯说:
“你所服用的药物效果不错,继续坚持使用。另外,你最近需要好好待在家中休养,不要再外出胡乱折腾了,否则你的小命都会被你折腾没了。”
季伯恭敬地接受了老者的忠告,随后便辞别了老者,离开了。
季伯一踏入家门,便愣在了原地。
他向来对整洁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因此他的居所总是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惊:房间一片狼藉,杂乱无章,宛如被风暴席卷过一般。
他的鼻子敏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药味,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季伯顺着气味的指引,步入了后院,只见一匹马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他精心培育的花草盆栽。
转头望向厨房,一位老者正全神贯注地煎着药,对季伯的到来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
“回来了,随意坐吧,这里终究是你的家。”
季伯的目光紧缩,如同针尖一般锐利,他保持着警惕的距离,双手紧握着两枚铜钱,随时准备出手。
他向老者发问:
“前辈何人?为何擅闯我私宅?”
公孙乌龙,手持扇子轻扇着炉火,依旧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地回答:
“把铜钱收起来吧,你刚大病初愈,不宜动武。而且即便在你全盛之时,也难以伤我分毫。”
季伯并未将铜钱收回,但他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眼前的这位老者似乎浑身是破绽,又似乎无懈可击。
最终,季伯收回了铜钱,语气沉重地说:
“请前辈赐教,让我死得明白。”
公孙乌龙轻笑一声,轻松地说:
“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没有杀你的心思。说起来,我还帮你化解了不少危机。在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不止一拨黑道高手意图对你不利,若非我在暗中保护,客栈里的小家伙们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公孙乌龙手法娴熟地将煎制好的药液倒入精致的瓷碗中,随后轻盈地携着药碗步入了幽静的小院。
他选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在了古井旁的石凳上。
季伯依旧保持着他的姿态,站立着,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公孙乌龙的一举一动。
公孙乌龙轻轻地吹拂着热气腾腾的药液,耐心地等待它冷却。
当药液温度适宜时,他开始缓缓地喝了起来。
就在这时,季伯抓住了公孙乌龙专注喝药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数枚铜钱如同流星般向公孙乌龙飞射而去。
然而,公孙乌龙并未因此而慌乱,他依旧泰然自若地品着药,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优雅地点了几下。
那些飞速而来的铜钱还未触碰到他,就在半空被击中,瞬间化为细腻的粉末,而季伯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点中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公孙乌龙喝完最后一口药,悠然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接着从怀中取出个纸包,打开挑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蜜栈,含在了口中。
蜜栈的甘甜迅速中和了口中的苦涩,带来了丝丝的慰藉。
他再次轻轻地点了点手指,季伯被封住的穴道便神奇地解开了。
季伯惊恐地看着公孙乌龙,心中充满了敬畏。
公孙乌龙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这小家伙,总是不听劝告。若是放在往昔,我早已将你宰了,善哉善哉。”
季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难以置信地低语:
“公孙乌龙?”
公孙乌龙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
“嗯,是我。”
季伯感到汗水沿着脊背流淌,恐惧使他冷汗涔涔。
他声音沙哑地询问:
“公孙前辈,不知您光临此地有何贵干?”
公孙乌龙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回答说:
“我原本并非专程来找你的,但后来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特来与你交谈一番。”
季伯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定是精彩至极,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公孙先生想要谈论些什么?”
公孙乌龙沉吟片刻,然后缓缓道:
“是这样的,自年轻时起,我便行走江湖,嗜好杀戮,至今已不记得究竟有多少人命丧我手。然而,近年来我开始感到内心不安,每夜入梦,那些被我所杀之人的面孔便浮现眼前,我希望有人能为我解开心结。”
话音刚落,公孙乌龙目光如炬地盯着季伯,季伯面露难色,明白公孙乌龙是希望他能解开其心结。
正当季伯准备开口之际,公孙乌龙又接着说:
“别试图欺骗我,在京城一个姓齐的大学士、少林的老秃驴、武当的老牛鼻子,他们都曾试图说服我,但都不让我满意,结果都被我亲手了结。”
季伯感到的压力愈发沉重。
季伯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他的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仿佛只要他稍有不慎,说出一个字不妥,公孙乌龙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置于死地。
在这一刹那,季伯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形象:大慈大悲的肖自在,一个天性嗜杀却又能够驾驭自己理智的矛盾综合体。
季伯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公孙乌龙说:
“公孙前辈,我想给您讲述一个故事。”
公孙乌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静静地凝视着季伯,等待着故事的开始。
当季伯将肖自在的故事娓娓道来,公孙乌龙的反应既不是喜悦也不是厌烦,而是显得有些出神。
他口中不断地重复着:
“生我者不可,我生者未知,余者无不可。”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他的心弦,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