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人皆是一愣,有些面面相觑。
而此时姜姝砚背脊浮起一层细汗,指尖紧握,浑身都彻底僵住,连带着呼吸都跟着紧促。
她抿了抿唇,跪在地上慢慢抬起头,眸光清澈,入眼便是庆安帝冷峻威严的脸。
庆安帝站在殿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微眯,墨色瞳孔幽暗深沉,泛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寒光。
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一会儿,吐出一句赞扬,“生得不错。”随后又挥了挥手,“退下吧!”
转身揽着德妃进了殿内。
德妃转身时,目光落在姜姝砚身上,眉间微蹙,漆黑瞳孔在眼眶迅速流转,眼眸中满是狐疑。
姜姝砚并未有什么被夸的愉悦,反倒是汗毛倒立,头皮发麻,仿佛听过了什么危及性命之事。
明明是秋日时节,姜姝砚出毓华宫的时候,背上的衣衫竟被汗水汗湿了。
一阵秋风吹过,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脚尖发软,扶着宫墙走出毓华宫的御道,终是坚持不住地靠着青色墙壁坐了下来。
回想起刚才,庆安帝今日的举动,很是异常,像是故意为之,也像是在提醒她……
可不管是哪种,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他还没想直接杀她……
姜姝砚抬手抚上胸口,那颗心因紧张而跳动得异常迅速,她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又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将那种后怕的情绪压下去,才慢慢站起身朝着太医院走去。
回到太医院之后,姜姝砚神色不显地继续去药房上值。
过了一会儿,岁兰端着药材过来,压低声音,“姜姐姐,查办杜家一事,陛下派殿下去了。”
姜姝砚手中动作未停,眉宇间神色淡然,显然是对这个话并未感到有多意外。
她确实也猜到了,庆安帝有可能一开始就是想要赵司衔去办理。
这杜家的事情其实不难,许多罪名都是板上钉钉,只需找好证据,审理定罪便是。
只是杜家牵连甚广,案件错综复杂,审理起来颇为费时间,但是以赵司衔的本事,这差事自然处理得是得心应手。
对于她来说,赵司衔去办挺好的,他忙碌起来,就没空来找她,这样她也就不用去应付他。
接下来几日,从岁兰带回来的话中得知,赵司衔确实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在此期间,而德妃又召见她去过一次毓华宫,这次去毓华宫的时候是晚上。
只是她这次去时,她明显感觉到德妃对她热忱不似从前,看向她时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姜姝砚清楚德妃心里是对上次庆安帝夸她一事存疑,但事实也确实不是德妃所看到的那样,这背后牵扯的何止是她……
思索片刻,想了想措辞,嗓音清润且坚定,“娘娘,奴婢心中知道您很疑惑,但是娘娘放心,奴婢绝对没有那种心思,奴婢只想当一名医女,将来出宫后也能继续行医,这便是奴婢毕生志向。”
许是她将话说得太直白,德妃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倏尔粲然一笑,“本宫知道,本宫没有怀疑过你。”
说完,话锋一转,带着些审视的意味,“本宫只是……想不明白,陛下也并非第一次见你,怎的就这次夸了你。”
姜姝砚垂眸,从容一笑,“娘娘,之前在宣政殿,情况紧急,又事关您和珍妃,奴婢脸上又有伤,陛下怎么可能记得奴婢,这次也只是陛下见着您心情甚好,随意一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