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蹲下身凑近了尸体,多喜在旁不敢睁眼,哆哆嗦嗦的扶着黎宁。
谢晚的外表与那个夏义描述的别无二致,甚至夏义说过的是被美化过的版本,黎宁忍着内心的不适观察,她轻轻挑起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死者身上未着衣物,白布堪堪遮挡住私密的部位,掀开的那一瞬间死者腰间上的淤青指痕映入眼帘。
还有几只小虫子随着白布的掀开四散奔逃。
看样子确实是被欺辱致死。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里面经常死人,大多数都是做错了事被处置的宫女太监。
可这回死者的死法不一般,身份更是不同,传播开了难免会闹的人心惶惶,黎宁起身退出冷宫,深吸了一口气——刚才她一直在屏息,尸体散发的味道让黎宁头昏脑涨的。
如今消息或多或少已经散播出去了,黎宁能做的只是尽快派人查出真相。
夏义拱手道:“太后娘娘,可否要逐个排查今日宫中出入的男眷?”
“当然要查!”来人一身黑甲,腰间别着个没有鞘的长刀,络腮胡乱糟糟的,眼睛里还透着微红的血丝。
是谢晚的父亲,镇国将军谢修远。
他向黎宁行了个礼,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直言道:“太后娘娘,请准许排查宫内出入的男眷,且宫内那些没了根儿的也要查。”
昔日铁骨铮铮的将军现在被丧女之痛击垮了,他甚至不忍第一时间去看女儿的尸体,他忍着悲意道:“臣女是在十四日前的宫宴上失踪的,据宫外值守的侍卫所说曾经看到过晚晚的车驾离开,所以臣的家人一直是在宫外寻找,没想到会在宫内发现...发现晚晚的尸体。”
黎宁点头,吩咐夏义:“照着谢将军所言逐个排查,宫宴那日身在何处做了什么皆要一一记录,至于宫内当值的太监。”
她看向谢将军道:“太监们的排查还要请示薛大人。”
“太后娘娘。”夏义道:“薛大人吩咐一切听从娘娘指示,无需请示,奴才这就派人一一排查。”
黎宁愣了一下,谢将军也有些惊讶薛怀瑾对黎宁的放权如此之大,不过这不是多想的时候,他双手抱拳:“太后娘娘,臣先..进去了。”
他要去为自己的女儿收尸了。
黎宁默了一瞬:“节哀...”
在夏义离开之前黎宁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腰间的指痕...淤青...
“等等。”
“查一下谢晚参加宫宴当日随行的女眷,还有她平时与谁关系不好。”
夏义领了命就退下了。
多喜有些奇怪:“主子,凶手不是男人吗?”
正常人的思维当然会想到凶手是个男人,谢晚的死法很明显让人想到男女之事上,可黎宁注意到了她腰间的淤青。
那淤青像是在刻意掐上去的,尸体已经放了十多天淤青变的也有些模糊,看不清手掌大小,可凶手怎么确定尸体会在十几天之后才被发现?
脖颈的勒痕明显是故意杀人,而不是失手,按照凶手的思维应该尽量做到不留痕迹才对。
除非他/她是故意的,故意留下指痕,想误导别人的思想,模糊凶手自己的性别。
黎宁觉得凶手或许是勒死夏晚之后再故意制造出夏晚曾经被欺辱过的痕迹。
她没有与多喜多说,线索还未查出来,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个人打草惊蛇。
“别多问,先回宫吧。”
她有点反胃,想喝多喜煮的山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