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瑾忽略了第二句话:“天高皇帝远,若不是灾民闹到了京城外头,没人会在乎一个偏远小城民众的死活。”
薛怀瑾吃多了甜食,嗓子不太舒服,他轻咳了一声,嗓音有些哑:“先不必管,看看朝中那几个老东西怎么表态。”
贺维点头:“大人莫不是受了风寒?可要找太医瞧一瞧?”
刚想说不必,薛怀瑾眼光一转,暗卫的身形突然显现,靠近薛怀瑾说了什么。
贺维认清了暗卫,他记得这暗卫是负责看守黎宁的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薛怀瑾周身的气息变的阴冷,在内心想着,难道大人的鸭子又被偷了?
......
贺维一路跟着薛怀瑾往朝露宫走去。
他偷偷的看向薛怀瑾,内心有些复杂,薛怀瑾从一个普通的太监变成西厂掌权者只用了五年,这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一路刀山火海杀上去,贺维都看在眼里,他清楚薛怀瑾是怎么样一个冷情又恶劣的人。
单说一个太后,吃了个鸭子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平时的薛怀瑾大概率会派个人杀了,他心里没有对权势的敬畏,也没有对女人的怜惜。
可这次薛怀瑾听了暗卫的禀告却罕见的动了怒,贺维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朝露宫贺维被眼前的这一幕惊了一下。
年轻的太后娘娘被按在地上,魏嬷嬷与阿芸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在旁边扇风,用纸笔记录着什么。
她听见魏嬷嬷质问:“你是用什么手段潜进慈宁宫的?”
黎宁一直没有说话,反倒是多喜一直在旁边辩解:“不是的,是那鸭子自己跑进来的。”
魏嬷嬷明显不太信,她轻哼一声:“我在问这个罪人,你插什么嘴?”
因为角度问题魏嬷嬷看不到薛怀瑾一行人,贺维见状轻咳了一下,不敢看薛怀瑾的脸色。
魏嬷嬷看到薛怀瑾脸色变的比翻书还快,她站起身跪在薛怀瑾面前,阿芸也跟着下跪:“奴才见过督公大人。”
薛怀瑾沉着脸吩咐:“拉走杀了。”
说的是谁不言而喻,待魏嬷嬷和阿芸被架住的时候两人都惊了一瞬,魏嬷嬷哀嚎道:“大人,奴才这是为您好啊!”
声音越来越远,魏嬷嬷挣扎着喊道:“大人,您不能杀我,我可是皇帝的乳母!”
薛怀瑾轻笑了一声:“好啊,那就将这两人送到赵璧那,叫他处置吧。”
语气平淡听不清喜怒,但从他直呼皇帝名字那刻起贺维觉得他生气了。
他第一次见薛怀瑾明显的动怒。
薛怀瑾走到低垂着头的黎宁面前站定:“别跪着,起来。”
黎宁没有动,薛怀瑾皱眉说:“我叫你起...”
训斥的话没有完全说出口,他看见地面被一滴一滴的眼泪砸了下来,突然顿住了。
眼泪被地砖晕开、吸收、渗透,刚开始是一滴一滴的,后来便连成串般的滴落。
压着黎宁的小太监早就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多喜垂着脸不说话,一旁是被打落的食盒。
里面的点心撒了一地,传出阵阵的香甜气味。
可薛怀瑾却觉得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