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当年,我们订婚时发生的那场车祸,虽然表面上治好了。可过后没多久,我就会常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而且频率越来越高。于是,我独自去了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我的脑部淤血仍然存在,而且已经扩散。我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国外治疗。”
“无奈?如果,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我也选择接受。”
“池池,我不知道我这病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痊愈。甚至,也许不会再有痊愈的机会。”
他顿了顿,望向顾池池,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比起没有你,我更希望你能潇洒恣意,过你想要的生活。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度日如年。我以为只要能劝你离婚,就不会拖累你。”
这句话像是重锤敲击在顾池池的心上。
她的鼻尖泛酸,心脏的地方像是被针刺中般痛楚。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愿被你拖累呢?”
“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看到你每天为我殚精竭虑,我不愿意让你因为责任,承受这些本不应该是你这个年纪承受的痛苦。你应该像以前一样快乐洒脱。”他的手轻抚着她的额角,“哪怕以后陪你度过余生的那个人,不是我。”
顾池池一直隐忍克制,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的悲痛。
可是不管她怎么克制,她的双肩就是止不住地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顾池池别过脸去,不发出一点声音。
时谨言重重叹了口气,垂首轻描淡写地拭去落下的眼泪,在顾池池身旁,轻轻坐下。
他把手搭在顾池池的双肩,将她身体转向自己,伸出温热的手指抹去顾池池脸上的泪痕。
“别哭,池池。”他温柔似水。
顾池池却躲开了他的手,顺势向后移了移。
两人闪出一道安全的距离。
时谨言眸色颤动,胸口有过一瞬间的窒息。
“后来,龚念柔帮我联系了一个神秘的神外医生,这才治好了我。我原以为,孟泽会把你照顾的很好,又或者,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回国后第一件事,我就四处打听你们的事。我看到末末和孟泽的相处,我以为,你们.......”
“你以为末末是我跟孟泽的孩子?”
“是,他跟你长得很像。”时谨言没有否认。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心缺是什么滋味......”
“呵——”
顾池池忽然冷笑一声,“真是荒谬。”
她转过身看向时谨言:“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在求原谅吗?还是你觉得只要说了这些,我就会不计前嫌地跟你和好?时谨言,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任凭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听到这句话,时谨言怔住了。
他的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
顾池池抬起头,迎上时谨言震惊的目光。
“你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错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时谨言的喉结滚动着,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字眼,只能看着她转过身。
“于我而言,离不离婚,我的日子都会过下去。如果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没必要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顾池池的脚步渐行渐远,背影显得孤傲。
时谨言站在原地,良久良久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他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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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原本晴朗的天忽然狂风大作,呼啸着卷过,刮得马路两端树枝吱吱响。
顾池池抱紧了胳膊。
一辆红色跑车忽然刹在了顾池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