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本来预计的是一场偶遇。
让陈岩石和赵立春先预热一下。
看看两人能在赵瑞龙的病房中能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但是没想到陈岩石的反应异常激烈。
这满屋里的礼品，早就超出了人情往来的范畴。
这不是就是赤裸裸的利益输送吗？
陈岩石对很多事情可以容忍。
哪怕是赵立春故意在大风厂改制时多次使绊子。
只要最后没带来太大的影响，都可以不计较。
但唯独，他对领导干部贪污腐败这件事是零容忍。
以前他只是听说。
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一把。
儿子就这么点伤，就有这么多人排队来送礼。
要是真有大事来找赵立春来办，这得送多少钱？
所以陈岩石实在是受不了。
就此发作起来。
“赵检，就你这样，还有什么脸管反贪局？”陈岩石质问道。
“陈岩石，你别太过分了！”赵立春不甘示弱。
“咱们到底是谁过分？你这屋里的东西都快堆满了！”
“陈岩石，我警告你，你别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好一个小题大作，你觉得拿多少才算贪污呢？”陈岩石厉声问道。
一位正厅级干部和一位副部级干部，在病房里大闹。
这实属罕见。
这种级别的干部即便是矛盾再大。
一般情况下，都会通过“暗斗”。
而不是“明争”。
今天倒好，还当着几个企业老板的面。
两人打起嘴炮，互不示弱。
祁同伟心中对这种状态自然是满意的。
自己想办的事，通过陈岩石的嘴说出来。
力度就会变得更加强硬。
现在的陈岩石已经不再是京州的副市长。
而是手中实权在握的省发改委主任。
相比起赵立春。
这些企业负责人更希望接近陈岩石。
今天这一幕，一定会通过这几个在场的企业老板传播出去。
到时候，难堪的就是赵立春。
一方面，这件事赵立春确实不在理。
另一方面，这几个业主一定向着陈岩石说话。
在演绎这件事时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是，现在还差一点。
就是这些礼物的价值不太好确定。
那怕是传到了省委书记沈国栋的耳朵里。
“一屋子的营养补品”虽然不好听，但是也难上纲上线。
毕竟只要礼品是实物，不是一般等价物。
不做价格鉴定，很难确定具体的价值。
不过祁同伟也知道。
即便能做到这样，效果也很好了。
毕竟像赵立春这样的大boss，最佳策略是一点一点蚕食。
而不是一棍闷倒。
就像之前的“假名册”事件。
最后的结果是赵立春父女二人决裂。
看起来是这只是赵家的家里事。
但是从赵家的利益集团来看。
相当于银行这头断了。
至少再通过赵瑞丽办事，就没那么顺手了。
祁同伟趁赵陈争论时。
仔细观察着这间病房。
满屋里的营养品一定价值不菲。
不是燕窝就是鳖精。
反正没有一件是便宜东西。
都是在广告中经常出现的高贵补品。
几个恰好被堵在屋里的业主。
一个个的都不敢说话。
这看起来是一个正常反应。
但是实际上却能说明一些问题。
如果他们不知道陈岩石何许人也，也许第一时间选择的是逃跑。
也正因为认出了陈岩石，才变成了双方不敢得罪的场面。
所以选择安静吃瓜的做法。
这也印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再看赵瑞龙。
这种满头纱布，满脸麻赖的形象，已经足够喜感了。
现在再加上不敢承认祁同伟是凶手。
就更加让祁同伟拿捏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