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人无完人,倘若这人过于完美,那必然会有盈缺。
常喜觉着,对于莫坠而言,这个缺必然就是自己这个,粗鄙拿不上台面的双儿妻子。
哪怕二人已然成婚五载,儿子都有三周岁大,常喜依旧对莫坠是不安的,他实在是看不出自己丈夫的心思,更别提共同的言语。
他的丈夫就是高山上的白雪,而他只是山脚下一捧黄土,怎么再敢奢求更多呢?故而明明本该是世间最亲密夫妻,彼此间日常梳理到鲜有言语,只有在床笫之间,才热烈的让人明白这该是一对夫妻。
常喜嫁给莫坠前,莫坠不过是一乡下书生;五年过去,莫坠已然从寒门崛起,被新帝拜为宰相,是十足的权臣。
常喜从前虽然忙碌,但也是快乐的,但是现在是宰相夫人,虽然锦罗绸缎在身,四下有人伺候着,常喜却觉得不自在的紧。
又是一夜雨云,常喜虽然体质强健,身体也比莫坠壮硕的多,但是被折腾的久,已经混混欲睡,而莫坠似乎依旧兴致勃勃。
好在莫坠床下冷漠,床上却是个体贴的,他看常喜一脸倦态,吻了吻人额头,向床下去洗漱,而常喜则陷入了梦乡之中。
梦里头,常喜看见了一片白雾茫茫,里头是个祠堂,他好奇的靠近,却吓的浑身颤抖,因为上头刻的居然是他的名字。
“他……这是死了吗?”
他呢喃了一下,然后看到他的丈夫高高在站在那,俯视着下头的自己,无悲无喜,似乎棺材里头躺的不是他的妻,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常喜并不意外,在嫁给莫坠前,他就知道,莫坠是个之外物于身外的人,亦或者说莫坠无所求也无所欲。
所以即使在看到红盖头之下,是一张平平,甚至二人出去,莫坠更为像双儿的妻的脸,莫坠也丝毫没有一点波澜。
曾经常喜也想捂热这颗心,后来才发觉这是个毫无情感波澜的怪物,才逐渐放弃,只求保持表面的平静。
常喜走了几步,就看见他的儿子,那个粉雕玉琢的心肝宝贝,趴伏在自己的牌位前哭的那样伤心,要把常喜的心给哭碎了。
常喜想要上前去,抚摸儿子的头,却被什么隔着,儿子依旧在哭着,唯独里头的莫坠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朝常喜那边看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毫无波澜,看的常喜心头一颤。
恍然从梦里醒来,常喜觉得浑身都抽干了力气,背后止不住的冒汗,过于荒唐且清醒的梦,让常喜下意识的还以为在梦里,不小心打掉账外伸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