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杰流畅的动作顿了一下,“你很聪明,但是别再这么聪明了。”
夏修文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他套上军靴,变成一个他全然陌生的士官。
“后天回国。”魏明杰笔直地立在帐篷里看着,微微抬了抬手,好像是想摸摸他脑袋,最后终于放弃了。
魏明杰离开帐篷前一秒,夏修文好像是个酩酊大醉的人找了家的方向,连滚带爬地从背后牢牢抱住了他。
魏明杰没挣扎,也没回头。
太过了解彼此未必是好事,就像现在,他知道夏修文为什么离开他,又为什么舍不得他,因此挽留和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夏修文抱了很久,终于松开了颤抖的指节,他哑着嗓子问:“主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魏明杰背对着他晃了晃,熟悉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就离开了。
话也不说,头也不回。
夏修文无措地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一面抓着魏明杰不愿意松开,一面又觉得这么抓着实在是太疼了。
现在魏明杰松开了他,夏修文只能抱着自己无声地嚎啕,再也不会有人把他抱去床上,揉着他脑袋说,“乖,睡觉。”
再次收到魏明杰的讯息,是刊登在报纸上的头条。
“讣告:R国将领魏明杰先生在战斗中重伤不幸离世……”
周遭静谧得可怕,夏修文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并不是虚言,他的心口好像被一把小刀被挖空了,血淋淋的刀刃并不满足,在他胸口的皮下翻腾出剧烈的疼痛。
夏修文“哇”地吐出一口血,视野黑了下去。
再新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谢天天有些难过的眼神。
“阿文,”谢天天的声音艰涩,“你…”
“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夏修文揪着谢天天的袖口,指尖用力到发白。
“你在国内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谢天天握着他的手,把他过度用力的指节掰开。
夏修文笑了起来,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潮意在脸上蔓延开来。
他一边笑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笑。
夏修文终于意识到他那些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幻想,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都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谢天天虚虚地把他揽在怀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夏修文好像发现了什么,笑了起来,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我知道了。”
R国的动荡持续了三年,夏修文在国外重操旧业在大荧幕上活跃了三年。
天下太平的时候,他孤身一人站在R国满目疮痍的机场的夜色下,像是找不到家的弃猫。
刚经历动荡,R国现在的治安不算好,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落单的夏修文。
一个单薄纤细但是衣着良好的青年,大概是半夜里歹人最好的欺负的对象。
轻佻的口哨声响起的同时,一把上了膛的枪抵在了歹人的后脑,威胁的意思如此明目张胆。
夏修文巡声望去时,歹人已经屁滚尿流地跑走,只有身着军装的高挑青年立在阴影之下,向他张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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