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朱德兴前两天给我程晓伦的遗物里,有一整套完整的吸食用具。”仇方堂不顾陆野的反对突兀地一转话题道“那东西能最大程度地发挥du品的效果。换言之,人会死得更快。”
“……仇方堂你疯了吗?”陆野难以自抑地惊吼道“你要干嘛?你要死给我看吗?!”
“总之,你不正常一天,我就不要命一天。”
仇方堂缓缓抬头,对上镜子里陆野恐慌的眼神,沉声残忍地说完他的不平等条款
“你想清楚,到底怎么选。”
后座一片长久的沉默。
仇方堂也不搭理他。他不着急。这么多年过来,他太了解陆野了。他的小狗在他面前一直是毫无保留的,他太明白陆野的弱点和要害。他的小狗,在他面前可以幼稚可笑,可以撒泼打滚,执拗任性。他都可以宠着、惯着、不计较,但前提是陆野得是他的弟弟。
爱情是不稳定的关系,甚至是危险的,维系它需要太多的时间精力。而在回乾这样的地方,不稳定的关系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要了他们的小命。仇方堂早就发过誓要跟陆野一起好好地活着,他不可能忍受这样危险的不确定因素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为了活下去,他会竭尽所能规避掉一切潜在的威胁。
更何况陆野还这么小,他甚至不一定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仇方堂怎么能放手任他胡来?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残忍。这样才能让陆野真正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只要仇方堂下了决定,他就不会给陆野留任何挣扎的余地。
所以一击中的,一招制敌。
他的小狗,从小骨骼清奇、战无不胜,在他的面前却从来束手无策。
仇方堂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陆野的软肋。
而陆野,是他的“堂前燕”。
一路沉默。快到机场的时候,陆野忽然开口
“……你就是仗着我拿你没办法。”
他的语气里说不尽的委屈,仇方堂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几乎以为陆野哭了。
“你知道我拿你没办法,所以根本就不跟我商量。”陆野的眼角泛红,嘴唇发着抖看向窗外“仇方堂,你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太残忍了。”
陆野无声地望着窗外飞驰过的风景。天渐渐亮起来,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仇方堂忍不住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陆野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想反驳什么,一句“这是为你好。”在嘴边打转了老半天,终究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仇方堂把视线收回来,看着路,眼前总是陆野落寞的泪眼,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能听见自己慌乱的心跳,手指无意识地一蜷握住了方向盘。仇方堂莫名其妙地有些后悔,却又不知道自己的内疚究竟从何而来。毕竟从逻辑上看来他是对的,生存是生命体的第一需要,这不该有错……
到了。
仇方堂把车停在航站楼前的下车区域,时间太早,周围没有几个人。他很快看见了阎崇文和郭平洋在航站楼门口的安检处朝他们挥手。仇方堂利索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去给陆野拿行李。
关上后备箱的门,仇方堂拍了拍手上的余灰,见陆野下车,把行李箱推到他面前刚要说再见,陆野却突然开口道。
“我会听话的。你不要作死,保重身体。”陆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里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不准作死,我回来要看到你好好的。”
“哥。”他叫完这个称呼抬起头,眼睛对上仇方堂的视线,不舍、悲痛和失落几乎溢出来。
仇方堂知道,陆野妥协了。
那眼神里的情绪太过骇人,仇方堂的心跳一滞,不敢再多看,拍上他肩膀的手慢了半拍。
“……知道了,保重。”他说。
“哥等你回来。”
陆野拖着行李箱走向阎崇文和郭平洋,仇方堂目送他走了一段,在看见陆野抬胳膊擦眼泪的动作之后右眼一跳,一狠心径直打开门上了车。
看不见了,就不要再惦念了,他想。
“走吧。”郭平洋一拍陆野的肩膀排在他前面,阎崇文在过安检,陆野看着面前两个忙着把大包小包放进安检机器行李筐的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车已经开走了。
陆野垂眼看着地面,心如死灰地跟着前面俩人进了安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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