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
脖颈被陆野尖锐的虎牙划破,仇方堂被他压着迫不得已地跪在床边,反手无力地锤着陆野的腰骂道
“你发什么疯?!松口啊!”
陆野沉默着,双臂死死地锢着仇方堂的腰。仇方堂在他的怀里用力的挣动仿佛击打着他的心脏,每一下都痛彻心扉。陆野咬着仇方堂的牙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又连带着划破了边上的皮肤。
鲜血从伤处慢慢流下来,顺着牙齿一路流进陆野的口腔。是甜的,他连血都是甜的。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下,大颗大颗地滚进陆野的领口、染湿仇方堂的衬衣。陆野颤抖着松了嘴上的劲儿,双臂还是越抱越紧。
“哥。”他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能不能不撵我走?”
“谁撵你了?”仇方堂疼得呲牙咧嘴,刚刚那点舒服的酒劲儿全给这小崽子气没了,他少见地动了火“小王八蛋,给我松口!”
“再不松口你就真别回来了!”
脖子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仇方堂脖子都快抻麻了。他艰难地扶着床想站起来,胃里却翻上来一种强烈的吐意。
“手也给我松了,快点。”仇方堂有气无力地扒住床边补充道“老子肠子都要给你勒吐出来了。”
陆野依依不舍地松了手,在仇方堂转身面对他的时候委屈地低下了头。
“看着我。”头顶上传来仇方堂压迫感极强的命令,陆野却倔强地把头埋进了双膝之间。
“你今天到底发的什么疯?”仇方堂阴沉着脸坐在床边,敞着腿,皱着眉不耐烦地整理着被陆野扯皱的衣服。小狗还是团成一个球蹲着啥也不说,后脖子被咬破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麻意,顺着颈侧一路辐射到太阳穴。仇方堂恼了,左手一巴掌糊在他脑袋上厉声骂道
“说话!”
“…你都要把我送走了,还听我说什么话?”陆野的脑袋埋进大腿那点儿可怜的肉里,声音闷闷的,颤抖得很厉害,仿佛多说一个字堵在嗓子眼儿的一汪泪水就要决堤。
“谁要送你走?听不懂人话是吗?”仇方堂头疼地捂住脸,大力揉搓完脸皮无奈地解释道“说了就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你就能回来!我没不要你!这里你到底哪句话听不懂,啊?我教了你这么久的说话白教了是吗?”
“…我没听不懂。”陆野把脑袋埋得更深“我就是不想去。”
“为什么。”仇方堂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头凑近他步步紧逼“理由。”
“我不想去那个地方。”陆野犹豫地把脑袋抬起一些,磨磨蹭蹭地露出一双眼睛跟仇方堂对视“我也不喜欢你老板的儿子。”
我不喜欢你向着他说话,不喜欢跟他一起去你说要带我一起去的地方,不喜欢离开你一个月,不喜欢……不喜欢你不在我身边。
可是这些理由我能告诉你吗,仇方堂?十七岁的陆野此生第一次咽下这么多话,满腔的爱慕噎得他心口绞痛。
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我的……哥哥?
“…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他,对吧。”仇方堂对着陆野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逐渐平静下来。他能感受到陆野强烈的不安。他的小狗从赖上他的那天开始就变成了这样。认主、缺爱、安全感缺失,这些仇方堂曾经觉得可怜又可爱的弱点现在逐渐变成了制约他的枷锁。陆野还是一条野狗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么艰难的生存环境他也坚持下来了。他以前生命力旺盛、警惕敏锐又充满攻击性,他是暗巷里的烈犬、是野生动物,他本来不必经历这十年来的一切……
是仇方堂自己把他一步步变成这样的。
仇方堂看着陆野眼里的那汪泪水,干干净净,盛着一池的脆弱和眷恋欲言又止。仇方堂的胸口忽然开始发酸,一种不明的内疚席卷心头——
这是他自己捡回来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