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爸爸最近实验室没工作，只代课却还那么忙。
顾绝立马冲出学校，边上正搭讪的男生诶诶两声，人就没影了。
明天就是顾老太的六十大寿，爸爸今天会回老宅。
他之所以留到现在，就是为了他母亲的生日宴吗？
过完生日就离开，那他算什么？
为什么连提前说一声都没有，爸爸对他难道不是认真的吗？那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顾绝气喘吁吁站在家门口，搭上把手，还没用力门就自动开了。
顾绝跟爸爸眼对眼，都有点猝不及防。
爸爸穿着大衣，收拾妥当，硕大的几个礼盒还摆在餐桌上。
“你怎么回来了？”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他俩同时开口。
顾词表现得很淡然，就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这个时间你不在学校，逃课了？”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绝进屋，关上门，顾词随着他的动作后退两步。
他头一次在顾绝身上感到压迫感，却是这么强。
顾词转身去沙发上坐下，添了一杯茶，好几分钟都没开口。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顾词垂下的睫毛不停颤动，半晌，却说出一句不想干的话。
“顾绝，你不能总把视线放在我身上，你现在的年纪，应该多为自己着想。”
顾绝靠在餐桌上遥遥望着客厅沙发上的顾词，焦灼地捏了捏掌心，“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回去庆个生，需要带这么多行李？”
顾词一直喝茶，却依旧口干舌燥，和顾绝对垒的每分每秒都分外难熬。
顾绝走近他，没近一步，压迫就多一分。
顾词感到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虚的成分在。
“爸爸，别的都没关系，”顾绝停在他身前，竭力平复着语气，“但你不能瞒着我离开。”
顾绝伸手抚摸爸爸的后颈，温柔摩挲，“我这段时间过得如梦似幻，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是真的，这种事只会发生在梦里，真实的爸爸不会那样对我。”
顾词摇头，“我没想瞒你，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真准备离开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离开的时候，还是离开之后啊？”
顾词喃喃：“……我会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学校说你后天跟团队走了。”
顾词：“我……”
“我怎么办？”
顾词被他问得完全没了气势，声音沉沉：“我就是去出个差，可能时间有点久。你已经成年，很优秀，不论如何，我相信你能活得很好。生活费我还是会打给你，你想做什么尽情去做，我不会给你设限。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起来了，都放在那个盒子里。”
“那小毛呢？”顾绝冷声问。
顾词沉默。
“爸爸？”他尾音上扬，“爸爸为什么不说话？说不出口吗？”
顾绝坐在顾词对面，“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看见小毛了，爸爸那么关心他，怎么可能放心让他独自呆在外面？”
顾词闭上眼睛。
“听说那个人有了苏醒迹象，你连小毛也可以送回去……这么些年，爸爸不会在等他醒过来吧？”他说着笑了，“那爸爸怎么舍得在这个关头离开，要是那个人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你，那不是更让他感动吗？”
听到这里顾词才有了情绪变化，他冷凝着眉，冷肃道：“我没那样想过。小毛是因为……他毕竟是小毛的亲生父亲，他想见小毛，我没权拒绝……再说小毛现在还小，以后他康复了……”
“你想没想过不重要，你做了。”顾绝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原来他已经醒了啊……”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跟秦其望早就断干净了，以后也没有可能。”
“那你还经常去看他。”
“那是以前！”
“你前天就去他医院了。”
“你……你怎么……我是去看小毛。”
顾绝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