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礼第二天照常提前到学校里吃早餐，绕着教学楼下面的花园散步消化时，意料之外地看见了贺泉。
“贺同学，起这么早啊。”
清晨的花园还带着些许雾气，天空暗蓝，天色未亮，他从晨光熹微里走来。
贺泉抬头看他，嘴唇微动，“温老师，我在等你。”
温书礼有些惊讶，习惯性温和地朝他笑了笑，想问他是有什么事时，贺泉上前一步，眼神凌厉。
“你和他们做了，是不是。”
温书礼愣住了，“顾郁言回来的时候很开心，你的颈窝里有吻痕。”
“还有那天厕所里的人，就是我。”
他贴心地解答了温书礼的疑惑，却不能消融他眼里的震惊。
一阵无言的沉默过后，温书礼的眼神平静下来，“所以，贺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说这话时，连眼神都依旧是温柔的样子，多情的桃花眼让他在注视着任何一个人时都盛满了深情。
他知道他不会忍心逼他，不会做任何有害于他的事，更不会拿这件事情伤害他。
他什么都知道。
贺泉攥紧了拳头，他这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那个黑漆漆的夜晚，腥风血雨到来之前，凭空横出的白色手腕，是那个即将跌入黑暗时，拉起他的人，是收留了他一晚，给了他往后安宁的温老师。
他拒绝了他的献身，他不要任何回报，他又那么相信他，即使知道他掌握了他的把柄，他也知道他不会怎样。
那，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吗，是不是知道，所以才肆无忌惮。
他抬起头，一瞬间红了眼眶，嘴唇颤抖着，“温老师，他们可以，我不可以吗？”
他已经看到了他的温老师一向温和的眼里出现拒绝的神色，这让他心中一痛。
贺泉突然踮起脚尖，向温书礼脸上凑过去，温书礼眼中浮现出无奈，轻轻侧头偏过去。
贺泉最终只映在了他的侧脸上。
随着脚跟的落下，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通红的眼尾处滑落。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行。是我哪里比不上他们吗！”
他甚至连亲他一下都不愿意。
面前才养出一点肉来的小男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像被抛弃的犬类，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是的，你很好，没有比不上他们。”
温书礼长臂一伸，将他揽进怀里，长长的手臂环绕着他，像是要把他嵌入身体，让贺泉有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他该怎么和他说呢，自那天晚上以后男生的目光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他每次回头，都能和他对上眼神，他对别人笑时，那目光便暗淡，他回头时，那眼神就发亮。
他曾在办公室门口多次看见他，或是拐个大弯上厕所，或是装作不经意路过。
他看着他的成绩节节攀升，生物更是遥遥领先，
那么鲜明的喜欢，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但他也知道，自己终将离开这个世界，随时随地，他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许下不负责任的承诺。
和他们做那种事，有被强迫，被诱惑，自我追求快乐的成分，但剧情的力量是强大的，温念曾告诉他，即使细枝末节发生改动，主角的大体结局走向不会发生改变。
他们是世界的宠儿，会在他离开后走向正确的轨道。
而他，不过是他们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会在静默的时光中走远。
但是贺泉不一样，他是他在规则之下的放肆，他一手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与剧情脱轨，他应该不受束缚，去拥有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