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尔·亚彻的谈话进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夏夜终于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单来说,就是西洛其实是这位吉尔·亚彻伯爵的私生子,他的雌父是上不得台面的援交妓雌,因此西洛一直以仆人之子的名义被养在家里。
就在十年前,西洛突然失踪了,可吉尔·亚彻对这个私生子并不放在心上,于是没有派虫去寻找。
而如今,亚彻家族突然需要一只适龄雌虫来联姻,吉尔·亚彻就想起了自己这个失踪多年的雌子。
夏夜听完不由沉默,光是从吉尔·亚彻这里听来的版本,他都能想象西洛这只雌虫这一生遭遇了多么大的苦难,难怪会养成那么一副尖锐又矛盾的性格。
“贵族联姻么?”夏夜沉吟着,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联姻的话,需要雌子身体保持纯洁吧?”
吉尔·亚彻点了点头:“是的,您的意思难道……”
“啊,抱歉。”夏夜学着西洛的样子,对着西洛的雄父露出一个似是嘲讽般的笑容,“他已经不是处子了,可能无法满足你送去联姻的要求。”
“是么?那就没办法了。”然而出乎夏夜意料的是,吉尔·亚彻并没有露出多失望或愤怒的神情,这只高傲又冷漠的雄虫似乎也没多把自己的私生子放在心上,反而继续用谈论货物一般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购买雌奴的事便算了,不过您如果想卖的话,我仍旧会用高价将他买回来。”
夏夜心情复杂地看着光脑投影中的吉尔·亚彻,要说为西洛感到愤怒吗?可能有一点,但更多的还是悲哀,然而这就是虫族社会的阴暗面,夏夜一直试图规避的部分。
内心沉重地挂断了通讯,原本的大麻烦在卫风的帮助下变成了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小问题,可是几句话就能决定一只雌虫的命运,这种感觉让前世三观奇正的夏夜感到烦闷。
他木着脸,站起身,双手插兜地离开客厅。
“咦?夏老师,您去哪里?”修吉捧着新烤好的小蛋糕从厨房里出来,“蓝莓杯子蛋糕已经烤好了!”
“先放着吧,待会儿吃。”夏夜头也不回地朝着身后挥挥手,“出去散个步,马上回来。”
眼看夏夜的身影消失不见,修吉目瞪口呆地端着托盘看着门口的方向。
“夏老师他居然放着小蛋糕走了?”修吉喃喃自语,“他、他……是不是生病了?”
……
哞哞牧场里,夏夜在一处树荫下找到西洛。
这只白发的雌虫虽然是这个牧场的雌奴员工,却每天逃班,溜到没有虫能找得到的地方打发时间。好在雌奴项圈有定位功能,作为雄主的夏夜可以通过光脑知道他的位置。
夏夜找到他的时候,西洛正在睡午觉。
“乌鲁克·亚彻。”夏夜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
正在睡觉的西洛瞬间睁开了双眼,他的身体本能地戒备起来,因缺乏睡眠而通红的双眼瞪着来者,看清夏夜的身影后愣了一下。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西洛的表情阴沉得可怕。
“当然是你雄父那里。”夏夜仿佛感受不到他的警惕似的,在树荫下坐下来,“他给我打了通讯,要花一大笔星币把你赎回去,你高兴吗?”
“你同意了?”西洛的身体僵硬着,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这句话。
“我说我考虑考虑,如果出的价钱高,我就卖了。”这树荫下太凉快太舒服了,夏夜忍不住侧躺下来,手臂撑着脑袋看着神情阴鹜的西洛,“你想回去吗?”
“我的意见有用吗?”西洛蹙着眉,像是信了夏夜的话,本就赤红的双瞳好像变得更红,“我是你的雌奴,你可以随意处置我。”
“我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雌奴,口口声声说是雌奴,却连敬语都不用,还把雄主当按摩棒来嫖。”夏夜说着,佯装苦恼地叹了口气,“连你雄父见了我都说敬语呢。”
西洛沉默片刻,随后垂着脑袋,双膝跪在夏夜面前,声音细若蚊吟:“……非常抱歉,是贱奴冒犯到您,请您责罚。”
看到西洛突然变得恭敬且卑微的态度,夏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他虽然性癖上是个变态,但欺负一个身世本就很悲惨的雌虫并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愉悦感。
“算了。”夏夜直起身,将西洛拉过来,“刚才是骗你的。”
“你雄父说你当年失踪后,他找了你很久,如今终于找到你了,所以想把你接回家去。”夏夜张口就来,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因为我这个变态强奸魔不想放你回去过幸福生活,所以我拒绝了他的请求,你现在永远回不去了,只能一辈子当我的雌奴。”
“怎么样,乌鲁克·亚彻少爷,恨我吗?”夏夜露出一个极其欠扁的笑容。
然而西洛抬头怔怔地望着他,内心想的却是:他在放什么狗屁?
当年失踪的真相,没有比他这个当事人更了解其中内幕的了,分明就是吉尔·亚彻的婚生子们看不惯他这个血脉肮脏的私生子,故意将他丢到了垃圾星。而吉尔·亚彻那个根本不在乎私生雌子的贵族雄虫对此也是知情的,他也想摆脱自己,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怎么可能花十年的时间来找自己?
不需要说明,本就聪明的西洛很快就猜出了事情大致的真相,他的身体颤抖着,不由自主地扑进了夏夜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