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魔法天赋理解为筛网和兜子。我们从空气中感应魔力因子，把它们用‘筛子’提取出来，然后用‘兜子’兜住，需要的时候就洒出去。‘筛子’提供魔力，而‘兜子’暂留魔力。我们的天赋比人类的天赋更强，即是我们的‘筛子’和‘兜子’都要大得多。”
“原来如此。”美纳斯点点头，这很好理解。
她和老龟在一间图书馆职员才能进的杂物间。一大块薄白页岩，炭条，破旧的木板木桌，还有空气中飞舞的灰尘，就算是魔法课堂的全部。
“你可以叫我吉尔。”老龟瞥了一眼她，继续说，“一般来说，天赋强的前提是‘筛子’和‘兜子’匹配，我们很少出现不匹配的情况，但是人类，譬如你，就经常出现这种问题。”
美纳斯的希望落空了一些，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微笑着说，“或许我的‘筛子’不够大？”
原主记忆中的魔法师都只能施展很小规模的魔法，相比之下，随便一个魔兽施展的魔法都让人类奴隶颤抖不已。
“不，”吉尔走近了一点，推了推鼻夹眼镜，“是你的‘筛子’太大，而你的‘兜子’太小。”
美纳斯沉默了一秒，然后点点头，“它们有多不匹配？”
“这么说吧，你的‘筛子’就像大海，而你的‘兜子’只是一艘帆船，甚至不是多桅杆帆船。”吉尔又举了一个非常形象的例子。这只老乌龟似乎很久没有和人说这么多话了，于是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干枯的脸露出疲惫的神情。
美纳斯现在的感受有些复杂。诚然，她到这里没多久，对魔法的追求没有像现代学生对考试成绩的追求那样根深蒂固，但被断言天赋很鸡肋，也没多好受。
“那，”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推出两个方案，“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比如一提炼出魔力就释放，或者想办法扩大‘兜子’？”
吉尔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算是表扬她没有意志消沉，“可以尝试，但很难，我活了快两百年也没见过能补救成功的。说不定上面的大人们可以帮你。而且你的天赋，对于他们，是很有用的。”
“怎么说？”美纳斯立刻问。
“我们的天赋有一个巨大漏洞，是你们的天赋让我们发现或者说承认了它。”
吉尔心中有些感慨，他在说的东西已经足够他被审问一回了，“魔兽无法高效地提取魔力，因此大型魔兽会很容易就榨干一个地区的魔力，让那个地区从此荒芜。而且——”
他压低了一些声音，带着一些莫名的兴奋说，“越强大的魔兽，大概率越是蠢蛋，因为他们吸收的魔力太浑浊，让他们的大脑都没法清晰思考。比如最典型的巨型魔兽九头雀蛇，需要快一百年才能产生意识。”
美纳斯沉默了，她深青色的眼珠转了转，最后与吉尔对视，“我明白了，我可以帮他们当筛子。”
吉尔抚了抚下巴上的那几根胡须，说，“这不是个好消息。如果不够强，你可能会比奴隶更奴隶。我们都想要你，就像这只低级魔兽一样。”
他指了指正在晃动的香藤。
美纳斯看了看香藤，又看了看那堆书，然后耸耸肩，“我还有变强的机会吗？”
吉尔又抚了抚胡须，高深莫测地说：“你把书买回去，自己看看吧，我猜会有的。”
“毕竟，”他扶着壳站起来，用笃定的眼神看着美纳斯，“我活了快两百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魔力提取能力。”
美纳斯知道这是吉尔在鼓励她，她心中暗暗叹气，但还是露出了被鼓舞的神情，“我会的。请你下次也继续教我吧。”
于是她和吉尔定下契约。她每三天来找吉尔，他会教她魔法史、魔兽基本知识和魔法本身。而报酬就是她用强悍的‘筛子’提取的一些魔力。
美纳斯快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远远地看见了不速之客——牛兽人的身影，他正焦急地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