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了?他遇到什么事了吗?”
蒋绎垂眸看着被卷在白纸里的细碎烟草,轻轻捏了捏,细碎的烟草落了一点出来,掉在他的K子上。他放下烟,捏起掉落的烟草碎,在指尖轻轻摩挲。
他该怎么跟邵姨说?说他跟裴邵的nV朋友ShAnG了?还是跟她说裴邵和阮月安跟他玩3p玩脱了?
蒋绎捏着烟草碎,丢进垃圾桶,单手撑着办公桌站起身。
“我不知道。”他说。
蒋绎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他转向办公桌旁的落地玻璃,看着窗外的余晖,声音很轻,“我会去看看他。”
电话挂断后,蒋绎仍在窗边站着。
他握着手机看向窗外。那天之后,他去找过几次裴邵,但都没能好好跟他说上一句话。
他了解裴邵,在这种时候,裴邵是不会跟他说任何一句话的。裴邵不会跟他提起任何关于阮月安的事,当然也不愿意听他提起。
蒋绎眯起眼睛,他和裴邵上一次产生类似这种的隔阂是什么时候呢?
想不太起来了,好像是没有的。
他b裴邵了解他要更为了解裴邵。他能知道裴邵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也能知道裴邵对待他会产生怎样的怨恨。他都知道,他早就知道。早在他察觉自己对阮月安有那种不该有也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时,他就想过会有现在这一天。
那当时的他有为还未发生的今天做过什么准备吗?蒋绎想,应该是没有的。
不然的话,他就不会看到阮月安那样流泪了。
想到阮月安,蒋绎闭上了眼睛。
或许他不该在那天晚上去找她的,至少也不应该在那种状态下被裴邵发现,让阮月安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蒋绎抬起手,手掌贴着西装外套上滑,轻轻盖在心脏的位置上。
不过,如果有机会重新再来一次的话……他想他还是会去找阮月安的。
在那个夜晚,在阮月安拒绝之后,在他知道裴邵会来,在他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在他知道一切之后……他都会做出同样的举动。
因为机会难得,也因为他早就迫切地想要打破现在的一切假象。
他厌倦了伪装,厌倦了跟他们玩3p游戏,也厌倦了只有在那个游戏中的自己才能表达出Ai意。
他要抛弃曾经的那个只在幻想得到的自己,他要让阮月安回馈于他同样的Ai意,也要让裴邵真正的认识……或者说是想起,想起裴邵忘掉的、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
蒋绎睁开眼睛。
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他自己都快忘了。
当他得知阮月安要离开这里,离开他、离开裴邵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入秋不久,夜晚的空气开始变冷。
蒋绎从车上下来,抬起头望了一眼夜空。夜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路灯这一种光亮。
冷风吹过,鬓角的碎发划过脸颊,他收回视线,迈开步子朝裴邵的家里走。
他的手握成拳,cHa在风衣口袋里。风卷着落叶从脚边滑过,皮鞋踩过落叶,发出一声脆响。
蒋绎想起了在电话中与阮月安的对话。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当他再一次被裴邵拒之门外后,他拨通了阮月安的电话。
电话被挂断两次后,终于被接起。
他叫了阮月安的名字,阮月安没有回应。
于是两人陷入沉默。
阮月安率先开口,她说她要离开这里。
蒋绎问她要去哪里,她说英国。
意外吗?蒋绎不知道。不过听到她说完要去英国后,他的确开始慌乱。他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也想不到阮月安会选择离开。
短暂的慌乱过后,他又沉静下来。
他问阮月安还会不会回来。
阮月安说她不知道,然后沉默很久,说她这段时间好像做了一个漫长而悲伤的梦。在这个梦中,她找不到自己悲伤的源头,也分不清自己何时在梦中何时又在现实。她有时候会听不到阮宁跟她讲话,也想不起来很多事,好像她的一切JiNg力都放到去寻找那个悲伤的来源、去寻找自己到底是身处现实还是梦中的证据去了。
蒋绎沉默着听她说完所有,在她的尾音中,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阮月安就笑了起来。
非常短暂但很轻快的笑声。
她说,我们三个真奇怪,都在跟对方说对不起,都只跟对方说对不起。说完之后她又问蒋绎,你跟他说了对不起吗?
蒋绎说他说了。
阮月安没说话了,她沉默了一会,叫他的名字。
蒋绎其实很喜欢听她叫自己的名字,从他们初识到现在,无论她是以何种态度叫出来,嚣张或者哀求,他都喜欢。
可在这一刻,当阮月安叫出他的名字,他却皱起了眉。
他不喜欢她叫他名字时掺杂着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