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继续门诊,下班上楼又碰到了张静,陈小东已经过了‘暴躁期’,这次顺利进去放下花就走。
第三天又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程序,陈小东吃饭前总得把那束花伺候一下。
辛可言碰到三次,其实是第四次,不管怎么样,两人认为这姑娘还算心善,陈小东告诉她不用来了。
张静也答应了。
但第四天又来了,卡点卡的非常准。
这是陈小东对一个人从厌烦到忍受、又到忘掉的时间。
“我谢谢你,告诉你不用来了,你的诚意也感受到了,不用糟蹋钱。”
“陈处长,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就不来了,感谢您举荐我到综合处上班,祝您早日康复。”
“说话算话,不要来烦我。”
“好的,感谢您,五次果然正好。”
“嗯?什么五次?”
一刻钟后,辛可言被叫到病房。
张静说漏嘴了,只好交代了一次厌烦、暴躁、注意、思考、记住的五次‘标准’。
打发走张静,两人非常吃惊,齐齐摇头表示绝对没说过。
陈小东被气笑了,“老子第二天就该反应过来啊,痴呆儿说他会以阿四的名义给我送玫瑰,张静之后还不知道是谁呢,老子得出院了,靠,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辛可言回忆了一下大东,依旧不可思议,“他是怎么总结出你的行为习惯的?就因为看过一次你饭店楼顶瓶子里的玫瑰?”
“大概很有特点吧,别人插花不会弄的那么整齐。”
“可你出去就得去京城。”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余叔非常了解他的同学,不会强迫痴呆儿暴露自己的急切,他会给我找事情做,找不得不留下的原因。想不到啊,以己之矛攻彼之盾,原来是这么个玩法,大东连表姨夫的面都没见,就破了他这胡思乱想的焦躁安排。我给他安排了韩老,他给我安排了余叔,哈哈哈~有点意思。”
辛可言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
她知道陈小东在做什么,但她始终不明白一件事,“堂堂正正的工作,为何爸爸和苗叔,还有韩老,不能一层一层申请,规规矩矩等待机会?”
陈小东从病房窗户望向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天空灰蒙蒙的,完全没有小时候的那种湛蓝,深吸一口气道,
“因为我们是个大家庭,资源要集中利用,沿海,东部,西部,汣山支持了各地建设,但几十年都没轮到汣山。
祖辈父辈来自全国各地,他们曾经怀揣梦想来建设汣山,却被困在汣山一辈子,磨灭了时光,磨掉了理想,磨残了家庭,还要继续磨他们的儿女。
这片土地一直在奉献奉献,始终没等到尊重,于是又磨出了奇形怪状不合时宜的许多糟粕烂肉。
如今资源市场形势大好,对他们来说,是理想回光返照最后的机会,他们要么像他们的同学老师一样,做时代的英雄,要么泯灭在历史滚滚车轮中。
有时候我都替他们急,但我们也清楚,他们必须伟岸光正去争取,帮他们挖掉那些不合时宜的烂肉,他们才能做汣山的英雄,我们的家乡才能继续闪耀在文明的延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