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点整,王重就拎着做好的早餐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等了几分钟,就看见熟悉的人影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
笑着冲朱喆招了招手,朱喆看着驾驶位正招手的王重,也展颜笑了笑,径直走到副驾驶边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绑上安全带,王重就递过来一个纸包:“小米粥和生煎、还有蒸饺煎饺各小半盒。”
“谢谢!”朱喆微笑着道,眼里飞舞着以前没有的神采。
“筷子和勺子都在里头,两个食盒都是保温的,等到了酒店再找地方慢慢吃!”王重笑着道。
“对了,和你说個事儿,你2201的那个邻居,自从上次我和她切磋之后,就找上门来了,最近在跟我请教一些格斗上的东西,这几天早上我晨练的时候都会顺带指点她一下。”
王重不想让朱喆误会,有些事情,能尽早说清楚就尽早说清楚的好。
“2201?那个高冷美女?”朱喆眉梢微挑。
王重道:“是有点高冷,瞧着像是心里憋着事儿。”
朱喆有些意外,王重连这都看出来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她也觉得这个露西有点奇怪。
“看着是有点奇怪,上回你们在拳馆切磋的事儿,我可都听鸿鸿和蓁蓁说了,人家那么漂亮的美女,你也下的去手。”
“再漂亮也不是我的菜,在我眼里,你才是美女,别的女人都是路人。”
“花言巧语!”朱喆嘴上虽然还犟着,可飞扬的眼角,却出卖了她,乐的都快眉飞色舞了。
“虽然我只是指点她一下,但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和她说清楚,以后······”
“别!”王重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喆给打断了:“以前怎么样,以后继续就是了,我没有那么小心眼。”
王重侧目看了朱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当即便笑着道:“其实这姑娘人不错,不过好像是以前遇上过事儿,心底有疙瘩,我还从来没见过,练功能有她这么刻苦的姑娘,身体里像是憋了鼓劲儿!”
“不对,应该说像是有个人在身后不停的拿鞭子鞭策她!”王重手口并用的形容着。
朱喆也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我也觉得奇怪,难道是她以前遇上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朱喆却又不敢确定。
“算了,我们纠结这些干嘛,她一个女孩子,肯这么卖力练功夫,肯定是想保护自己,既然她向你请教,你就好好教教她。”
话音刚落,朱喆顿了一下,随即话音一转:“要不你收她当徒弟得了?”
王重却笑着道:“不收不收,要收也是收我家朱喆当徒弟,到时候再学杨过和小龙女,冲破世俗的阻碍,发生一点超过师徒之情的事情······”
朱喆脸上露出笑容:“想的倒是挺美,谁是你家的!”
沉重的话题被两人三言两语就揭过去了,两人都不是喜欢在背后说人的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又变了。
王重顺嘴问道:“对了,前天那故意找你们麻烦的男的最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私下调解,赔礼道歉,定下和他们公司的合作了呗!总不能真把人送进去。”
“你们酒店那服务员小姑娘呢?”
“给点实际性的补偿,放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说着朱喆便叹了口气:“至少替她讨回了公道,没让她受委屈,成为牺牲品。”
“这倒也是!”王重道:“在那些资本家的世界里,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公不公正的,事情没到他们头上,他们根本就不在意。”
朱喆深深的看了王重一眼:“你倒是看的透彻。”
王重道:“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朱喆听了也不禁沉默片刻后,才道:“这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但却是血淋淋的现实,如果我们没有站出来的话,按照我们领导的意思,那个服务员小姑娘就只能被牺牲掉。”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王重道:“人在不同的位置上,付出同等的努力,得到的回报却各不相同。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不只是那些自诩上流社会的资~本~家们,其实我们也不例外,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不损害别人利益的前提下,尽量保证自己的利益。”
朱喆道:“不愧是著名的网络大神作家,嘴皮子就是利索,大道理说起来一堆接着一堆。”
“也就剩个嘴皮子利索了!”王重道。
“对了,有个事儿得和你说一说!”朱喆忽然话音一转。
“什么事儿?”
“关于我家里的事情!”朱喆正色道:“我在家排行老大,我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弟弟妹妹算是在莪的供养下读完了高中和大学,不过我不是个善茬,我只管学费,不管生活费,让他们勤工俭学。
可我爸妈心疼他们,舍不得他们吃苦,自己勒紧了裤腰带,还把我给他们的生活费都给了我弟弟妹妹,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付出,却养出了两个欲壑难填的穷家纨绔。”
“他们大学毕业以后,我就再也没给过他们一分钱,只给爸妈每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但他们心里想的却是我既然以前每年能拿出几万块钱来,说明我宽裕的很,那家里人有事,我肯定也能掏的出钱来。”
王重道:“所以你弟弟妹妹要来上海打土豪、挖浮财?”
朱喆先是恼怒的拍了王重一下,随即就叹了口气。
王重接着道:“你不想让你弟妹他们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想让他们知道从你这儿捞不着钱,打消继续趴在你身上吸血的想法,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挣钱,学会自力更生!”
“没错!”朱喆点头道:“我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
“而且,我也不想再帮他们了。”看不见回报的付出也就罢了,关键还尽落得埋怨,朱喆是好人,但不是圣人。
再说了,不管是从法律还是从道德上,其实现在朱喆对于弟妹完全没有帮助的责任和义务,只是朱喆念着姐弟妹之间的血脉之情,念着在老家的父母,割舍不下他们,也不想和他们因为这些事情闹翻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道理是没错。”王重道:“但听你这么说,你父母的娇惯,还有这些年你的帮助,已经把他们的性子都养坏了,习惯了管你和你父母要钱,趴在你和你父母身上吸血,要是不下大力气,让他们尝尝大苦头的话,只怕是很难掰回来。”
“而且他们不管遇上了什么样的挫折和不幸,只要是不顺着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受了委屈,只怕他们会把一切都怪罪在你身上。”
朱喆略施粉黛的俏脸微微发白,显然对于这一点她也心知肚明:“过几天我弟弟陪着我妹妹来上海采购嫁妆,还带着他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妈妈来上海看病。”
王重道:“你算定了他们来找你,不是为了探望你,更不是叙姐弟妹之情,而是为了找你开口要钱,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不想给。
所以你就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现状,得把自己装的可怜兮兮,最好是还欠着一屁股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绝了他们的心思!更不想让他们知道你交了个有车有房有存款条件还不错的男朋友,想让我暂时先避一避。”
朱喆点头嗯了一声,目光闪烁着看着王重。
“这事儿没问题,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住你这儿,他们来的时候我避开就是了,等他们走了,咱们再联系。”
“谢谢你的理解!”朱喆很认真的道。
王重微笑着道:“我躲着他们简单,但这么一直藏着掖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总不能瞒着他们一辈子吧!”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朱喆感慨道:“我现在拿他们根本没办法,说什么他们都不听。”
王重道:“都是成年人,独立的个体,都拥有他们自己的独立的意识和他们自认为成熟正确的判断,又怎么会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朱喆!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不然的话,你也不用和你弟弟妹妹藏着掖着,竭力维系着你们姐弟妹之间的感情了。
只是你为此付出的努力,他们看不到,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理解,更不会领情,只会把一切的罪责都怪在你身上。”
朱喆的脸色忍不住又白了几分,她虽然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可却不得不承认,王重说的就是事实。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朱喆皱着眉头,无力的道:“他们到底是我的弟弟妹妹,血脉相连。”
王重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想法?”朱喆立马激动的抓着王重的手迫切的追问,就跟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王重道:“其实你弟弟妹妹之所以长成欲壑难填的穷家纨绔,主要的根源并不在你,而是在你父母。
他们关心儿女,担心他们吃苦,所以宁肯自己吃苦,也要让他们过得无忧无虑,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这份过度宠溺,才导致了你弟弟妹妹对他们,对你理所当然并且无休无止的索取,而且这么肆无忌惮的找你要钱,说不定也是你父母默许的。”
朱喆神色一黯,以朱喆的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王重说的这些,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所以,你要是能做通你父母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意识到对你弟弟妹妹的过度宠溺,并且意识到继续这么下去所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把他们拉到你这边,而且能让他们坚定的支持你,这事儿就差不多成一半了。”
朱喆娥眉微蹙,陷入思索之中:“听着好像可行!可要怎么才能说服我爸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