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听到外面找事,气势汹汹掂着剁骨刀冲出来。
“谁敢在国营饭店撒野!”那大厨满脸横肉,肚子上的呼啦圈一层又一层,看着就知道没少吃油水。毕竟在物资匮乏的八零年代,能维持这样的体型,可都得有家底。
“谁撒野了?老子撒野了吗?”钱多来大手一挥,大声质问。国营饭店里坐着三四桌人,都是运输公司的兄弟。听到钱多来问话,他们齐声回答:“没有~”
声音洪亮,大厨看到是坐的都是彪形大汉,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酒意上头的钱多来举起饭店的木椅子,就要砸过去,口中还骂骂咧咧:“听到没,找你妈的事,快滚去给老子做饭,别再让老子看到你出来。”坐在他旁边的王得斌立马站起身拦住他,说道:“好了,别闹了,谢哥请吃饭,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被晾在一边的大厨,趁着钱多来和王得斌说话的间隙,无声无息地退了回去。
“师傅,外面咋回事?用不用我帮忙?”戴着厨师帽的年轻小伙,讨好地凑过来。
“你去?外面几十号人,一人一拳头就能送你上西天。他妈的,现在的小流氓这么有钱,都能来国营饭店吃饭了。”大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没好气地说。
小年轻听到这话,悻悻然地挠了挠头。那他肯定是不敢出去,要是外面只有三四个人,他或许还敢上去试试,说不定师傅感动了,还会帮他说几句好话,让他转正呢。
酒局散去,王得斌和王飞扬一左一右,搀扶着酩酊大醉的钱多来。钱多来的身体仿佛被灌了铅,沉重无比,压得两人踉踉跄跄。
“不能喝就别喝嘛,害得老子跟着受罪!”王飞扬嘴里嘟囔着,脚步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此时的钱多来,就像一滩烂泥,软趴趴地靠在王得斌和王飞扬身上。突然,如死尸般垂着头的钱多来,毫无征兆地抬起头,嚷嚷了一句:“喝!接着喝!今晚不醉不归!”话刚说完,他那颗硕大的脑袋便又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无力地垂下,继续昏睡。
王得斌和王飞扬无奈地对视一眼,叹息着。
—
风平浪静数日后,喜讯自黄主任处传来,化肥厂被谢知言收入囊中。
原本与之角逐的另一家公司,也不知何故莫名放弃。
他以一百四十五万的价格成功拿下,原化肥厂员工亦被黄主任妥善安置到纺织厂。
合同签署完毕后,黄主任亲自送谢知言到门口,郑重地与谢知言握手,眼里满是赞赏地说道:“小谢,如今你可是咱们 s 市的大企业家,日后要为 s 市的发展再接再厉啊!”
谢知言谦逊地回应道:“岂敢岂敢,这也是国家政策优待我们这些私企,方能有今日之成就。日后还需多多仰仗国家和黄主任您的支持。”
“哈哈哈哈,你看人家小谢这话说得多好。”黄主任看着自己的秘书笑着说道。秘书也甚是上道,接过话头:“谢先生实乃人中之龙,与先生相比,我犹如明珠旁的砂砾,微不足道,有太多需要向先生学习的地方了。”
这番话若说得不好,便似暗讽,可那小秘书表情严肃,诚恳至极,毫无阿谀奉承之感,让人听着格外舒适。这语言的艺术,引得谢知言不禁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将他的长相记在脑海里。
会说话的人,宛如水中游鱼,在官场中自由穿梭;而只会埋头干活的人,却似离水之鱼,在官场中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