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宇抢先抬矛一下将对方喉咙捅烂,甩掉血水,再次加速,“滚开!”
“荏苒兄,再快点!”
荏苒喘着粗气,催动浑身肌肉,可是,那些软糯的泥土,却比石头还硬,使荏苒提不起速。
你收我一命,我还你一命。
这是徐宇心中唯一的念头。
徐宇想不到,早上还和郭威有说有笑,现在却这样绝望。
李存勖在队伍中央领军前行,对前来阻挡的梁骑兵熟视无睹,他不担心从马直会被这样的对手阻碍,却看得一个士兵破了阵型,冲了出去。
立刻问责从马直指挥使,“那是何人?怎么违抗军纪?”
“报陛下,是郭枢密义女郭宇!”
李存勖再看去,那副样子,不知为何,他很熟悉,是不顾一切去救一个人的急切。
郭宇的师傅,就是郭崇韬。
李存勖看着,是不再想阻止了,毕竟那匹马,他看过,算不得什么好马,只算刚刚及格,加上重甲,也不怕她脱离队伍多少。
“便让她去罢,让她后方的骑兵补上就是。”
“明白。”
徐宇砍翻三人,回头一看,并未超出从马直多远。
这不是办法,必须更快才够!
徐宇催促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重甲加上荏苒马甲,是铜墙铁壁不假,可是总重也有上百斤,对于速度要求,明显是不该有的累赘。
不想了。
徐宇将矛卡进马鞍中,将自己身上的盔甲直接卸了丢弃下去,丢得一个不剩,只留里边的布衣,又抓着荏苒脖子,把那马甲上的绳结一个个解开。
随“哗啦”一声,马甲摩擦着掉了下去,徐宇荏苒瞬觉身轻如燕。
“抱歉兄弟,求你带我去那险境走一遭。”
荏苒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徐宇,毅然决然向前冲去。
随从马直一齐常常行军的荏苒,算是一直锻炼未曾停过,已经不可和往日同语,卸去马甲后,蹄子确实是迈得大了不少,速度也肉眼可见向上拔高了一个水平。
徐宇再一次前超,将背影留给李存勖。
那丫头莫不是疯了?为何丢盔卸甲!没了甲胄,就是一块骨肉而已了啊。
可是,徐宇是管不得这些了。
我本该是死的,无非换个时间地方再死一遍罢了。
再过一会,从马直的军阵已经被徐宇甩不见了。
没有重甲,这一人一马的灵活度,也高了几个层次。
对于梁兵,若是来挡,那就一矛一个,绝不拖延。
一路上,她不知道杀穿了多少个十人的梁军骑兵小队,身上沾满了血,宛若杀神。
前方的轻骑兵队伍只看见一骑满身是血的无甲瘦弱身影,向前穿梭而去,只留一片震撼,他们没见过,无甲的骑兵,能打出这种血色。
……
“着甲!备箭!快!着甲!”
几十个士兵将手里的警铃敲得疯狂作响,在东平新垒里疯狂喊着,四处奔跑,其它士兵更是如蚊蝇一般混乱不堪,疯抢着那武器甲胄。
郭崇韬面无表情地穿上铠甲,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陛下没有来报!怎么就有梁军攻来了?怎么这样快?而且还是近万人数,这,怎么可能?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到底是如何出来的?
郭崇韬摸了一遍又一遍的胡子,实在想不通。
自己这边也才一万士兵,很多都不是精兵,甚至不是骑兵,大部分是那些二流水准的士兵,毕竟精兵都在杨刘和梁军对弈,这些差一些的才来此处干苦力活。
而且马匹也大多都是运送物资的,战马才千匹,货马也就另有几千匹。
对方应该则是梁军骑兵的巅峰部队。
谁也想不到,是梁军先到。
“将军!将军!郭枢密!我们弃城跑吧!或许还有活路!”
郭崇韬朝那人喊骂过去,“唱什么衰?老夫自有对策。下去备战!滚下去,组织人手!叫他们上垒墙!”
“那墙还没修完啊郭枢密!”声音颤抖无比。
“我已下命,没听见吗?你这是要违抗军令?滚!”
可郭崇韬完全明白,在绝对的力量和极小的时间限制中,任何计策都将是苍白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用一条条人命去填,去做那未完工的堡垒的肉墙。
对方的骑兵,只要能挡出去,一切就好了,陛下的军队肯定现在在后边追击,只要撑住,就有希望。
郭崇韬拿过自己的兵器,对接起来,抬头深吸一口气,那煞白的天空,仿佛是要给人盖上一层白布,无比压抑。
哼,老夫我还没活够呢,还死不了在这呢,有个丫头在等我呢。
不过想到自己儿子带着兵在杨刘,徐丫头在从马直,都在安全的地方,郭崇韬觉得,这还不至于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