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张汉杰听得上头这么说,也就不再追究了,毕竟他们没一个人是真的是为救梁国而来。
“那就再给你五日,一共八日,退不了唐国,那就我们来请退你下去!”
三个人甩着脸色,走出帐去。
王彦章翻开那纸,才看了开头,就丢到了一边,出兵以来才差不多七八日,这三日期限才刚到,那就有责怪的书信送来,这群人,早就是准备好了!
王彦章有一瞬间,心如死灰,和这样的人一起打仗,就算本来能打赢的局面,那也是根本打不了。
那么,就只能采用更加极端的方式,将他们拖得更深,逼他们出力!
“来人!从我亲兵中派出多队斥候去!打探东平情况如何!本帅要做下一步打算!”
他已经信不过别人的兵了。
……
外边的雷声很大,梁军的十万军队也很多,如果真的破斧沉舟,唐军能预料到,损失是不会小的。
今天晚上,唐梁两军,都是睡不着了。
“陛下,这么大的雷,臣妾好怕!”刘玉娘拥在李存勖怀中。
“别怕,朕一定将他们赶走!”李存勖亲了一口刘玉娘。
“嗯嗯,玉娘相信陛下。”
李存勖翻了个身,白日他出战过两次,有些疲惫,就算外边响着,还是想歇息。
“陛下,王彦章派出斥候,是往东平方向去的!已被我等截住,三个先抓到的就在帐外!其它的还在拷问!”
“什么?王彦章这么快就发现了?”
李存勖自认为已经足够将梁军骚扰得无暇顾及其它事情了,没想到,王彦章会在繁忙之中,依然为下一步备棋。
不过还是没有逃过李存勖的防备。
李存勖只好穿起衣物,“朕还是小看了他。”
回头对那表情有些幽怨的刘玉娘说,“朕去去就回,这梁国没几日可活了啊。”
“玉娘,等着陛下!”
朕倒是要看看他王彦章打探到了多少情报。
帐外,三个人跪着,身上衣服早已被扒去绑着麻绳,全是血淋淋的鞭痕,可无一例外,嘴里都被塞住东西以防咬舌自尽,紧闭着眼睛。
对手下询问,“问出什么没有?”
“陛下,我等办事不力,暂未问出些什么。”
李存勖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朕乃大唐天子,尔等为何不敢睁眼?”
李存勖挥挥手,示意摘掉前边一个人嘴里的布。
刚摘一瞬间,他就作势张嘴伸舌一咬,可李存勖那个为其摘布的亲兵率先伸出手去,捏在那人面颊两侧,两只手指垫着脸皮卡在颔部,就咬不下来了。
那人见无法咬舌,索性骂了起来。
“区区伪唐,自诩什么正统?世人都知你是沙陀人,算得什么大唐天子,我呸你娘的!”
这话骂得李存勖想立刻提戟来斩了这人,但还是强忍怒火。
“人最气愤时,就是他正中他人下怀之时。”黑甲面还是他师傅时,说过无数遍。
况且激将法,是最基础的一种计谋,他不可能不懂。
“伪梁对大唐的罪行,更是天下人皆知,你何来的脸面骂朕?”
李存勖蹲下来,双眼中散发着王威,“你以为朕要问尔等吗?非也,尔等被我军发现已道明了一切,朕在一路上都有伏兵,只会让尔等贼兵什么都带不回去。”
这些抱着必死的决心,李存勖知道是问不出来什么了,身上的鞭痕也释放着这样的讯息。
谁知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世人所说的军神李存勖,也不过如此!你可知,回不去也是一种信号!你们如此截杀东平方向,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哈哈哈哈。”
该死,这王彦章怎么如此有手段?
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反将一军,李存勖冷眼下去,既然没有情报价值,那就提供情绪价值,“推下去,把这三个人连着拷问的那些梁军探子都碎尸万段!明日给朕抛进梁国营里去!”
“是!”
现在的情况,算是翻了明牌,梁军注意到了东平方向有异样,而且大概率不仅仅是兵力不足,唐军也知道梁军接下来是要行动了。
“再有!加强牵制,不要再给朕漏一个梁军探子到东平方向去!”
“是!”
几个手下拖着那三人,离开了。
李存勖抬眼望那电闪雷鸣,仿佛回到儿时轰轰烈烈的日子,这样的对手,李存勖觉得正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他思来想去,师傅离开他的原因,唯一可能就是自己打得太慢了。
……
新垒墙边,一个个人轮换下来,去里边休息,又有人补充上来,做夜班,马不停蹄修筑壁垒。
透过遮遮掩掩的云彩,月光昏昏暗暗,雷声已淡去稍久,郭崇韬在垒内墙边上,叠了干草睡着,微微湿漉的草丛里,爬来一只小灰蛇,吐着信子,来缠着郭崇韬裤脚,慢慢爬了上去。
“将军!”旁边一个眼尖的士兵,看见了这夜幕之中,蠢蠢欲动的细条。
郭崇韬猛然拉过身旁武器,折身坐起,“何事?墙塌了还是有士兵摔下去了?怎么,难不成梁兵来了?”
“郭枢密,腿上有蛇!”
“嘁,大惊小怪,”郭崇韬伸手向下按按,告诉周围偏头来看的护卫无事,然后只手捏无影起那只蛇七寸,站起来,就算那蛇将身子绞在郭崇韬手臂上,也依然被甩出墙外去了。
“战事相关的,再来报于本官,你,叫什么?”
“卑职郭从谦。”
“呵,这战场上,我郭性人士,可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