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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喝着前一天的闷酒走在路上,心里烧着烈烈凶火,自己出来那么久了,一事无成,原本在常老爷家中先简单赚点小钱花花,现在都受这嘲笑,真是越想越气。
“哟,今天来这么早么?郭差事?”
“早你娘的头!”郭威拽住那郑屠的衣领,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不过郑屠虽然说的话看似油嘴滑舌,可毕竟是做屠夫的,说没有一点腱子肉那是不可能的,而那低下的口吻也只是给背后有靠山的人准备的。
“唉唉唉,您这好好就事论事,动手是做什么?”
“我不是常老爷叫来的,是我自己来找你理论,走!去和常老爷讲!是你自己缺斤少两,与我无关。”
不代表靠山?那我还和你客气什么?
郑屠一直以来对上趋炎附势对下狐假虎威,可谓是精心经营,稳稳在潞州站住了脚跟,哪知道来了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丑八怪,搅了浑水。
郑屠抓住郭威手腕,强硬去掰,“滚滚滚,不是常老爷叫来的,那你嚣张个甚么?”
郭威以为,平日的恭敬给的是自己的,原来,一直以来都是给别人的,脑子里像是倒进了一大碗滚烫开水。
两人剑拔弩张,周围围满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一个老头子冲了进来,抱住郭威裤腿,哭喊起来……
然后巴拉巴拉苦大深仇地讲了这郑屠仗着和潞州刺史有藕断丝连的关系,百般刁难生活困苦的自己和女儿,然后又怎么用烂肉敲诈乡里乡坊强买强卖的事情,周围人也冲上来拽住郭威,七嘴八舌说着什么这郑屠垄断了这潞州城的肉市甚至染指米市的种种劣迹。
郭威听了,完全失去了理智,也辩不得哪些人是真的受了损,还是有人趁火打劫,捏造情况来火上浇油。
一拳带着那酒葫芦挥了出去,那壶瞬间炸裂,酒洒了一地,又带去了一点燃了氛围。
那郑也不是吃素的,不由分说,举起断骨刀就挥了过来。
郭匆忙抬手,那斩骨刀上的碎骨和血汁弹到郭威脸上,将郭震慑退了几步。
郭抹了抹脸,用手甩掉,“呸!看本大爷把你打个残废!”
又猛然冲了上去夺那刀把。
周围人见这两人互殴起来,闹大了事,撤出几十步安全距离,不过没一个人跑去寻城管监市。
郑屠见郭威来夺,也是一肚子窝火,哪能让对方如愿,将就着用刀把锤了下去。
郭威也是针尖对麦芒,丝毫不怂,仗着自己强壮的身体和力气,抬双手交叉推出,将郑屠半路上的手腕顶了回去。
郭威又顺势向下抓住郑屠伸出来保持平衡的左手。
强硬拉了回来,可郑屠毕竟是个使刀的老手,仅凭这一振,还不足以让手中的武器脱手,这毛头小子想拉倒自己,那便借势砍他背砍个稀巴烂。
“小子,你找死!”郑屠挥刀来砍。
“放屁!”
郭威急中生智,用左肩猛顶,那人重心不稳,就没了出力的地方,“轰”地一声,将旁边放着售卖猪肉桌子,压断成了几片,肉全落在灰里。
惹得周围又一片惊呼。
“仔种,敢毁我的摊!”郑屠四下看着自己庖开的好肉和猪肝猪腰,也怒了起来。
打架可以,可废了这些好东西,不说亏钱,简直就是折辱自己的手艺。
可那武书中净是杀招,郭威趁那郑屠蹲着正要爬起来,一个顶膝盖飞了过去。
郑屠躲闪不及,被郭威膝盖正正顶在了鼻子上。
这一招,惊得周围看戏的连连惊呼,“义士好身手!”
天旋地转,脑袋碰膝盖,谁能遭得住?
可那脸鼻青肿的郑屠似没事一样,又爬了起来,右手举着那刀横斩过来。
毫发无伤的郭威见了红,更加兴奋了,直接接住那从左边横斩过来的刀,绕着弧线回力猛推回去,郑屠干了大半辈子屠夫,最后却不愿松手,那斩骨刀死死捏在手中,插回进了自己的腰腹。
这变化莫测的局势,实在结束的快,郭威并没有追上去继续猛打,而是因为那斩骨刀并不锋利,那巨大的创口太过骇人。
将他连同四周的人惊吓得不敢吱声,只留郑屠自己躺在地上的叫嚎声。
而那郑屠仿佛不甘心,将那刀噗嗤拔了出来,不仅这下彻底是止不住血加快了自己的死亡,还带出来了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有些人直接吓得背过身去,逃离了现场。
郭威定定看着,但没有半分后悔,“这郑屠死有余辜!我郭威这是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也不逃走,就坐在旁边桌案上,把下边的格子打开来看,里边已经有三四包肉了,拿了出来,给众人看,“今早买了肉的,把这少的自己拿回去!”
郭威周围瞬间传来了百姓的庆贺声,出来几人把那肉拿走。
这时,从城外归来的李继韬路过了这里,“什么人堵在那里?”
“我去看看。”
……
“你又是犯了什么罪啊?”
穿着囚服的郭威在这边挺胸抬头回答,“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