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羽伸手摸了摸。
是小时候被咬的吗?
他又看了看前面不远的头骨,前后打量一番,突然一惊。
这位置离七寸极近!
七寸被伤还能存活……
这条千年灵蟒果然是有些厉害的……
只是因为这七寸之伤,它也算不得妖中王者,因而哪怕他一人一剑,只消花几个时辰,也能将这样的大妖斩杀。
回音谷还是小了,竟是这样的大妖做了妖王……
倒是比不上传说中无人能伤及分毫的死亡谷那位了……
乱羽解了疑惑,这便召了剑离开。
他走后不久,湖边聚集了许多妖兽。
它们围在湖边低首示敬。
千年灵蟒护它们这么久,但死亡谷遣来的大妖已经到了,接下来它们该恭顺于回音谷的下一任妖王。
迫于现实,不算无义。
万物有灵,善恶是非本就带了立场不同的偏见。
因这场修仙人之间的比试,灵蟒一物抵了百余小妖性命。
很快日上山头,阳光融化了部分高山积雪,气候渐渐转向了春日该有的样子。
范初冬一身便装,优哉游哉迈上了一座小山的石阶。
此山位于京都西北不远,地势不高,没有镜花水月那样恢宏的气势,路旁的枫叶也早落了干净。
听闻山上住了位圣手药师名为祁秋蝉,带着门下两三名弟子,倒也清净。
小山秀气,远远见着山顶有座小巧玲珑的正殿,外界传言上有牌匾为“怀柟铺”。
范初冬沿途看了不少山下风景,这会儿终于走到半山腰的山门处。
倒不是他不想早些把书信送来,只是这位祁药师不知哪里学的仙家本事,竟然在山脚处设了结界。
他无法御剑,只好一步步爬山。
两边有树沿着小道而种,这时候还是早春,树叶早落光了尚未新长,只留下粗壮的枝干。
范初冬却觉着这条路有些眼熟。
没等他多想,先听到了身侧一个声音。
“什么人!”
有一清脆的女声喊他停下。
范初冬不再往前走,也没慌乱,只是抬眼去看声音的主人。
石阶弯曲而上其实很长,一旁泥土小路上站着的是个姑娘。
那姑娘瞪着眼看他:“你是什么人?来我怀柟铺做什么?”
年纪不大,性子倒烈。
她身上有个挎着的小布袋,上面沾了些泥土。看样子是来采药的。
范初冬收回视线,朝这采药的姑娘作了揖:“在下范初冬,来拜见祁秋蝉药师。”
那姑娘面上神色一变,再开口也少了敌意:“你要见师父?”
眼下正午过去,早春的阳光也晒得人暖洋洋的。
范初冬跟在女弟子身后十步远,终于来到山上的殿外。
女弟子转身朝他还算客气地行了个礼:“公子稍等片刻。”
礼数勉强是周到了。
范初冬微微低头:“有劳。”
那女弟子进了殿里,范初冬这才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的环境其实算得不错。正厅前方的院子周围种满了竹。
怀柟铺所在的山头并不高,不比镜花水月冬雪渐融,这会儿早化完了。
不过多久,那姑娘从屋里出来,把他引进去。
范初冬步子轻轻,好像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尹姑娘的话犹在耳边。
“范少侠,这封信你拿好,送去怀柟铺给祁秋蝉药师,他老人家近日里身体抱恙,说话别惊了他,千万别说你是镜花水月弟子,也别告诉他我如今身在仙门。尹蝶……在此谢过了。”
范初冬不知为何尹姑娘会这样叮嘱。
他只是管把信带到。
多的,尹蝶不提,他便不问。
虽然外边雪化了好些天,但屋子里还是点了炉火,烧了新碳。
座上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头发胡子都白了,脸上也有些许岁月画下的皱纹。
范初冬立于厅中,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祁前辈。”